只有小王爺。
甚至在造事實之后,沂王的部屬發現不對都不會過分去追究他——把小王爺繼承人的資格追究沒了,再把皇位還給太子嗎?太子只是被廢,可還活著,就算太子本人不行,他還有三個兒子呢。
權利的面目向來冷酷而無,已經逝去的人,終究逝去了。
那一晚聽見哭聲后,蘭宜在沂王的帳篷頂上等過,但等了很久,沒見到他的魂魄出來,就失去了興趣,飄走了沒再靠近。
不然也許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沂王皺眉手在面前晃了晃:“怎麼了?本王的話嚇著你了?”
“……”
蘭宜終于回過神來,不好說實話,含糊應了一聲。
“怎麼膽子又這樣小起來,本王不是沒事麼。”沂王是埋怨的口氣,卻又帶兩分滿意,接著道,“那杯茶本王沒喝,除了乾清宮里父皇眼跟前的東西,別的我都不會口。”
在宮里擁有最大控制權的第一是皇帝,所以皇帝周圍還是安全的,但離了皇帝的眼,就保不準了,太子正位東宮二十年,無論他能力多麼平平,這麼久的時間也夠他在很多地方安排下人手了。
蘭宜不只驚嚇,還有些混,因為兩世的記憶混在了一塊,好一會后才理出來一條線,先問道:“太子還不知道王爺已經知道小王爺的世了嗎?”
這話聽上去像繞口令,但意思很明白:太子如果已經知道,就不會借小王爺的手行事了,沂王不可能上當。
沂王勾起:“那時他還不知。”
太子被揭發私藏武以后就迅速被廢囚了,跟外面斷了大部分聯系,而沂王做到這一步時,本還未拋出小王爺的世,以至于讓太子誤以為自己還握著一張牌,能奇襲翻。
他這張牌,在這一世沒送走沂王,而把他自己送進去高墻了。
沂王徐徐說來,于是蘭宜跟著知道,在茶水有毒暴之后,小王爺的問題正式揭到皇帝跟前,讓皇帝再也無法容忍,立即下旨把廢太子一家逐出京城了。
蘭宜心非常復雜。
因為的驚訝之不減反增。
低聲問道:“所以王爺明知小王爺遞了有毒的茶水給你,還是為他尋了康王府的出路?”
而不是將他和廢太子一家一起送進高墻。
才知那一言之重。
“他一個孩子,懂得什麼。”沂王的聲音也低了一點,“人利用,不過愚蠢罷了。”
蘭宜凝視著他,說不出來心中的覺。
沂王覺得目盈盈,頗是好看,對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微微笑了:“若是從前,我沒有這般善心。”
蘭宜目現疑。
沂王道:“他母親俞氏犯下大錯,我原來十分生氣,但后來漸漸明白,這錯以十分算,八分在,兩分在我。初嫁我時,如不是我一心困于就藩,對冷漠有理會,也許不至于太子騙。”
那時候,他婚就意味著人,人就意味著要赴封地去了,從此只能坐地為牢,再多再盛的志向,都要回心底,他抑得很苦,為了克制野心,最終孤絕到下所有,包括男之。
俞氏不能理解這些,只能傷心畏懼,遇著那時候的他,其實算是時運不濟。
“我如今明白,是因為遇見了你。”沂王道。
他這句說的簡短,之下蘊著的深重含義他沒有挑明,但蘭宜聽出來了:遇到,經了,才知從前有辜負。
不然,以他的份,只會堅持傲慢地將一切歸于俞氏不守婦道。
世上的絕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想,都不能認為他有錯。
但沂王終于認了兩分,這兩分,對俞氏來說已經很遲,但補償到了小王爺上,俞氏九泉之下,也許會有兩分欣。
蘭宜心里的遲遲沒有消去,有一瞬間咔嚓輕響,像堅冰碎了一塊。
真奇怪,已經見過他太多副模樣,尊貴的,傲氣的,嚴峻的,深沉的,微笑的,不正經的,沒有一刻像此時,拂去那層層面貌籠著的霧氣,真正看清他這個人。
將他看見眼里,看見心里。
沂王也看著,道:“我年時行事,不如現在周全,若換作那時,本王將你抓回來,必定牢牢囚,沒有本王命令,你不得再離開本王一步。”
他說著這番想象時,沒有毫反省,卻是有幾分憾,像極想實施一下的樣子。
蘭宜平靜道:“王爺可以試試。”
沂王沉默了,狐疑地打量起。
蘭宜輕笑了聲,道:“我怎樣對待楊文煦,王爺是知道的,如要如此與我糾纏,他日又辜負了我,怕的不一定是我啊。”
“……”沂王緩緩咬牙,向傾過去,蘭宜沒躲沒退,快到時,沂王自己停住了,抵著的額頭,一字一頓地道:“你就這麼招本王——你記著,這得算兩次。”
第91章
回府的第五天, 蘭宜見到了小王爺。
是小王爺主聲稱要見的。
蘭宜歸府的事,沒有對外公布, 不過王府部都知道了, 彭氏對著絕食到氣息奄奄的小王爺無計可施,急了說了大實話:“小主子,你也不小了, 該懂事了, 王爺對你如此安排,是仁至義盡,也是看在過去的分上了。你如今擰著不依,王妃娘娘已經有孕,待娘娘生產出來,那是王爺的親生骨, 你還在這府里如何自?耗盡了王爺的耐心, 你再后悔也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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