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苒被他的話逗笑,抬頭親了親他的下,“你不會覺得我太氣了嗎?”
顧鬱手在肚子上逗留了會兒,兩個小家夥時不時鼓個小包,他說:“你本就是被千萬寵著長大的,為什麽嫁給我以後,就必須要變得懂事?”
“可別人都覺得我被你慣壞了。”
“有嗎?這就算慣壞了?”他按住那個不太安分的小腦袋。
“你我婚姻本就是我高攀了,讓你嫁給我是委屈了你,如果婚後還不能讓你由著子過日子,那這樣的婚姻於你來說,無異於形如枷鎖,我隻會覺得更加自慚形穢。”
秋苒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盡管他的聲音並不認真,反而帶著點玩笑的輕鬆,可卻不喜歡他總把自己放在比低的位置。
顧鬱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你為我生兒育,還要承比別人多一份的辛苦,怎麽折騰都不算過分的,我甘之如飴。”
秋苒他的臉,微微翕張,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有時候隻需一句話,便能讓人為其赴湯蹈火。
其實顧鬱還有沒說的一點。
他一直活得循規蹈矩,謹小慎微地長大,鮮亮麗的人生背後更不允許半分差池。
為了不被忽略,做了無數努力,沒有一刻不在為被籌謀,但有時候實在疲憊。
他的人生不氣,所以他羨慕秋苒的恣意妄為,更羨慕上無限的朝氣蓬,仿佛他那些未能實現的自由,能靠掙,以求換來一的氣機會。
正要關燈,被秋苒阻止,“今晚得守歲的,還有兩個鍾頭呢。”
除夕要守夜,可秋苒作息規律,到點就要睡,現下便有些熬不住了。
他將臉上的碎發拂開,坐起在床頭著,“那你睡,我替你守夜。”
他看著秋苒的側,凝視許久才問出了那句話,“苒苒,你為什麽對葉家人那麽恨之骨?他們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麽?”
秋苒搖搖墜的眼皮,緩緩睜開,“以前現在沒有,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你會不會對他們有什麽誤會?”
“什麽意思?”也同樣坐起,眼中凝著一團疑雲,“你想說什麽?”
顧鬱暗暗歎了口氣,每次談到葉家,秋苒就跟個刺蝟一樣,不由得有些擔心以後知道真相以後,會是怎樣的一副景。
“沒什麽。”
他手撐在枕頭上,忽覺得下麵像是有什麽東西硌著,探進去一,膩的紙質質,不用說就知道是什麽。
秋苒看到了,眼中藏著狡黠,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拿出來看看嗎?”
顧鬱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紅包,不多不,用一個織錦袋裝著一萬塊,裏頭還有個護符。
剛好十二點,景川河畔有人在放煙花,耀眼但不刺目的火在他後綻放。
新年第一天,秋苒拉著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在他臉邊落下一吻:“老公,新年快樂,以後的每個新年,我和孩子都會和你一起過,好不好?”
顧鬱呆呆地看著麵前言笑晏晏的人,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亮。
好半晌,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好。”
他將臉埋進秋苒的頸窩,聲音也悶悶的,“既然說了那就不準食言,不然就是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
秋苒抬手了男人的頭,鼻尖微酸,眼眶也熱熱的,的顧鬱,真的沒有被人好好過。
“哪也不去,這輩子就賴著你了。”
接過他手中的紅包,從裏麵拿出那個護符,“這是我幾個月前和我媽媽去慈雲寺求來的,不過我媽覺得在佛前放幾個月能更靈驗,所以前幾天才讓人去取回來,時間倒是剛好。
裏麵的這筆錢是我立工作室以來,簽下的第一筆訂單,我一直存在銀行,昨兒個領了一萬塊出來,也算是我創業功的第一桶金吧,也把我的喜悅分給你。”
抱著的手臂了,他的聲音有些抖:“可我什麽都沒給你,我也不知道原來年了還可以送紅包。”
“你已經給我很多了,老公,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是盡力而為仍常覺虧欠,我什麽都不缺,隻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顧鬱忽然釋懷了,他和過去二十多年如泥沼般糜爛的生活,在這一刻全都和解了。
“苒苒,謝謝你。”
……
瑤華赫連家。
古樸中式風格的臥室,彌散著刺鼻濃重的中藥味。
赫連靜吹了吹調羹裏濃稠腥臭的黑藥,緩慢小心地喂給躺在床上的人。
未至邊,卻被一把推開,連帶打落手中瓷碗,手背差點被熱燙的中藥燙到。
了眼中中的恨意,毫不在意地揚起一抹淺笑,“爸爸,小熙很快就會帶回家團圓了,你好好吃藥,到時候才有神和說話呀。”
滿頭銀發的老人,眉心印堂有一片淡淡的暗,雙目有些茫然,聞言倏地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來。
“那個混賬東西呢?為什麽都找到小熙了,不第一時間帶回來見我,咳咳……”
赫連靜皺著眉,像是有什麽難言之。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是不是葉容笙不肯?”
“沒有沒有,您別誤會,”低著頭清理地上碎片,“這也是人之常,畢竟們母分離了這麽多年,我嫂子心裏實在舍不得小熙,也是能理解的。”
“哼,人之常,”老人蒼白消瘦的臉一時紅一時白,最後又轉為青。
“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葉家臉麵再大,難道還能不讓親孫見親爺爺嗎?”
赫連靜拍了拍老人的背,“您別激,我哥哥對嫂子還是有的,他們終究是一家人,怎麽會不帶孩子回來看您呢?”
老人激地一陣咳嗽,沒過一會兒,便有氣無力地仰麵躺在床上,呼吸如破風箱般,緩緩合上了眼睛。
赫連靜起站在床邊,看著赫連肅霆逐漸弱下的呼吸聲,心中一陣說不出的痛快。
就是這個男人,在要了的母親後,轉眼娶了赫連煜的母親,拋妻棄。
的母親為了能進赫連家,一頭撞死在赫連家門口,才讓有了今天。
可時至今日,依然是赫連家見不得人的私生,一個無法磨滅的汙點,所以赫連肅霆每次看到,都厭惡非常。
赫連靜從房間退出去後,對站在門口的管家道:“剛剛打翻了碗藥,記得讓廚房煮一碗新的,等我爸爸醒了再喂他服下。”
“是。”
新年在外“出差”的葉翎桀和赫連煜,瞞著所有人來了鹿河,也就是當年秋奕堂朱書華撿到秋苒的地方。
他們推測當年照顧秋苒的那名保姆死在家中,卻能將送到鹿河來,背後肯定有幫手。
而如今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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