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愿莞爾一笑:“你對這些總是有點研究的。”
“還好吧。”初一語氣淡淡,平靜地看著初愿,“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初愿說當然有啊,“我聽說了,你懷孕了,恭喜你呀初一。”
手都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倆的關系原本就不差。
初一的眼里溢出淺淡笑意:“謝了。”
兩個人就著懷孕這個話題笑著談論了許久,氣氛輕松愜意,然而下一秒,初愿眼里攏上愁霧,踟躕許久,終于說出口:“你真的不會原諒他嗎?”
初一臉上的笑淡了幾分。
應該猜到的,初愿找,總不歸是嘮家常。
初一仔細想了想,說:“我和他之間不是可以用’原諒’這個詞的。”
初其風沒有對做錯過什麼,他只是沒有做好一個稱職的父親,但這世上那麼多家庭,又有多為人父的是稱得上稱職呢?他不過是不稱職里的一個罷了。
他辜負的人,只有江晚。
所以初一和初其風之間,是無法用原諒這個詞的。
初愿說:“可是他都生病了……”深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他的私人醫生叮囑我別告訴任何人,所以整個初家,可能只有我知道這件事。他那天找你回家,應該和你說過吧?初一。”的名字,像是親姐妹一樣地勸,“他都到這一步了,你就不能和他冰釋前嫌麼?”
初其風一共有四個兒。
但最擔心他的,竟然是這個并非己出、沒有半點緣關系的初愿。
初一并不生氣,甚至有點想笑,“我要怎麼和他冰釋前嫌啊初愿,你最小的妹妹都上中學了,冰釋前嫌?——讓我說服自己,雖然他在我媽走之前在外面就有了兩個孩子,或許不知道的還有……雖然他當初不要我拋棄我,但是他得了胃癌,可能沒幾年了,但是他好歹是我父親?”
初愿有點兒無措了:“初一……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初一嗤笑一聲,挑了挑眉,神舉止和季甫有七分像,自帶一子高傲模樣,慢條斯理地說:“初愿,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你父親回頭找你求原諒,你會怎麼著?”
“……”
初愿了手心。
數秒過后,頹然地低下頭,泄氣道:“是我對不起你。”
初一說沒有,笑得很溫,“你沒有對不起我,初愿,我是真的有喜歡過你的,可是沒有辦法,我們之間到底隔了一條河,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初愿:“我知道。”
初一笑了下:“你好好照顧他吧,以后別因為他的事來找我了,我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系了。”
即便他是的父親。
但是潛意識里認為“父親”這個詞的偉大程度是遠小于“母親”的,從孩子還未出生就是了。兩個人想要孩子,于是不再避孕,人懷孕,接下去,便是十個月的罪期,中間男人有過什麼嗎?并沒有,他們只是看著人因為孕吐臉發黃,只是看著人肚子上的妊娠紋越來越多,只是看著人孕晚期雙浮腫,睡覺都異常困難。
他們在這中間起到的作用不過是說一句——熬熬就過去了。
當然,也有許多丈夫不這樣。
但是大部分的丈夫不都如此嗎?
孩子出生,然后人又開始了一段新的忙碌。
傳統家庭,主男主外,于是男人認為自己只要賺錢就足夠,其他的事都由人解決。人每天要照顧孩子,這里的照顧并不只是照顧小孩茁壯長,還要教育小孩兒,每天整理家務,添置家里的東西,給家里做飯。累的不行的時候,和丈夫訴苦,換來的不過是一句——有我在外面辛苦嗎?
當然,江晚的況要好很多。
不需要打掃家里,燒飯做菜也鮮,只需要照顧初一就行。
但是初一的記憶里,有關于江晚的所有都是好的,而關于初其風的,都是糟糕頂的回憶。
累了,這麼多年對初其風的恨意在那天也徹底散了。
不想和他計較了。
要過自己的生活了。
·
另一邊,在初一離開之后,幾個人紛紛抬頭,頗有默契地看向季甫。沒一會兒,沈放低聲和畫水說,“今年的賬單據說做好了,你下樓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畫水也吃得差不多了,剛好想走走消化一下,了肚子,問他:“去哪里拿?”
沈放說:“就二樓最東邊的經理辦公室。”
“東邊……是哪一邊?”畫水對東南西北的認識還是在地理試卷上的“N”來分辨位置,完全無法將理論運用在實際上。
沈放手勾了勾的耳垂,低聲說:“笨死了,出了電梯左轉。”
畫水瞪他:“你才是笨蛋。”
卻也還是乖乖起,出門拿賬單去了。
等到畫水離開之后,沈放開口:“初一可下去有半個小時了,大哥,你還能吃得下東西,我是真的佩服你。”
季甫:“有什麼吃不下的。”
陸程安語氣淡淡,笑容松散著說:“說實話,初愿的戰斗力可不低,你真不怕初一被說的回到初家?”
這家會所是沈氏旗下的,初愿一進來,經理就和沈放說了,甚至連包廂號都告訴沈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