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看著書,繼續等著,最后困得沒辦法,竟趴在桌子上睡起來,可才睡沒一會兒,就被凍醒。
畢竟還是春日,半夜里有些冷。
放下書去床上,試圖睡著,卻又清醒得睡不著。
直到五更天,更夫響過更鼓,鳴一陣一陣,心里放松了,倒能睡著了。
等到天亮,天從窗外進來幾芒時,又按平時的時間醒來了,算下來睡了一個多時辰。
本想再賴一下床,可藥鋪早上是最忙的時候,沒提前告假,直接不去實在不好,又想起油燈昨晚燃了一夜,不知多費油,便起來熄了燈,梳洗好后去了藥鋪。
強打神忙完一上午,總算清閑下來,施菀去了氏綢緞。
家以做綢緞與細布起家,后來也開了氏胭脂與氏金鋪,但做得最好的還是氏綢緞,在德安府和省城都開了分店,由子奕他爹在打理,而安陸的幾家店則都是子奕照料。
施菀只知他沒事總會在幾家鋪子晃悠,所以第一個便到了綢緞鋪。
但綢緞鋪卻沒見著的人,店里掌柜也認識,告訴子奕今日和外地一個老板談生意,去了附近酒樓。
施菀便去那酒樓外面等,好在只等了兩刻左右,便見子奕送一人出來,兩人又客套好半天,到那人離去,子奕一回頭,就見到等著酒樓外一棵梧桐樹下,正看著自己的施菀。
他驚了一下,立刻到面前:“菀菀?你怎麼在這里?”
施菀回道:“我有事找你,去了你們綢緞鋪,彭掌柜說你到了這里,我就來了這兒。”
“等了多久?”子奕立刻拉進酒樓去:“你讓店小二給我帶句話,我正好早點送走那揚州人,也不是多好的貨,還啰里啰嗦的。”
說完,他見施菀神不好,臉上也沒神,便低聲問:“怎麼了?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自己有些擔心。”施菀回答。
明白,就算狗兒說的人是張大發,張大發也只是在門口看了一下,也不見得會怎麼樣。
只是想起了那韋大人,想起了那清雪奄的往事,才心神不寧而已。
子奕說道:“看你的樣子就不像小事。”說著朝店小二道:“剛才上的菜再給我上一遍。”
施菀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道:“不用,你都吃過了,我沒胃口。”
“沒事,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吃不完扔了。”子奕說。
施菀還想再勸,店小二卻已經進廚房報菜去了,只好作罷,和子奕一起進了雅間。
到房間,施菀才說自己找他的原因。
說了張大發的事,然后道:“我昨晚一夜沒睡,總怕會有人翻墻進來,想了一夜卻也想不到辦法,他沒做什麼,也不能報,可我就是害怕,不知能找誰,才想來問問你……”
怕子奕覺得想太多,又解釋道:“我以前在京城遇到過一個……壞人,差一點逃不過,所以總會擔心。”
子奕極聽提起在京城的事,不清楚在那里過得怎樣,但也知道過得不好,卻沒想到還遇到過這樣的好之徒。
那張大發也是他的心頭恨,想到他竟真在家附近鬼鬼祟祟,便更是氣極,怒聲道:“干脆,我去楊柳店找幾個地,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打他一頓,把雙都給他廢了,他也就老實了!”
施菀連忙攔住他:“你別胡說,打人是好玩的麼,萬一出人命,萬一那些人供出你來……”
“那怎麼辦,你在明,他在暗,他好好的去你家附近做什麼?當然是有歹心,你又是一個人住。”子奕說。
施菀也不知能怎麼辦。
這時子奕道:“要不然你暫時搬去我姐家住,正好我姐夫出遠門談生意去了,就我姐一人,你還能陪陪。”
施菀搖頭道:“我也沒遇著什麼事,怎麼能麻煩人,再說你姐家離藥鋪太遠了。”
“那至今晚別回去了,難道你每晚都點著燈坐一夜麼?”子奕問。
施菀嘆息:“今晚我坐一夜我也沒力氣了,我到現在頭都是疼的。”
“那今晚就去我姐家,或者去我家。”子奕說。
施菀看他一眼,他連忙道:“我出來住,我去鋪子住。”
施菀想了想:“要不然我就在藥鋪住吧,嚴峻和另一個學徒在一起睡,那學徒正好這幾天回家去了,我讓嚴峻去我那里睡,我在他床上睡。”
“然后第二天一早,左鄰右舍看見你徒弟從你屋里出來?”子奕不樂意道:“有這好事怎麼不找我呢?我去你家睡吧,你睡我床,我那床肯定比你徒弟的大。”
施菀閉了,子奕說的是對的,左鄰右舍只會看見一個男人從屋里出來,也不知道,到時候引起風言風雨就不好了。
枇杷在藥鋪也是和藥鋪家的小丫鬟一起在睡,并沒有多的位置。
這時店小二上菜來,子奕給舀了一碗魚湯,說道:“揚州人吃得清淡,給他點的菜都是清淡的,正好也適合你,你看你眼睛都是紅的,吃飽了回去睡一覺。”
施菀沒胃口,但確實早上沒怎麼吃,現在也了,便老實喝起魚湯來,喝了兩口道:“我回去也不知能不能睡著。”
子奕說道:“先換地方睡,這是第一步,不能冒險,但也不能一直躲著,得想辦法。”說完又補充道:“你就先別想了,你先休息,我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