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的話,已是一個婆婆能說出的最大的寬的話,聽起來的確是很好很好,甚至還能讓陸璘住到這里來……
可是,卻要放棄腹中的孩子。
知道自己應該同意,并對婆婆激,可無法開口。
這時焦媽媽道:“夫人才懷上孩子,這也是夫人第一個孩子,突然就要做這樣的決定,做娘的都不會忍心,要不然,讓夫人先回去好好歇息,想一想,再來回稟夫人?”
陸夫人沒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第19章
焦媽媽便走到施菀旁道:“夫人就先回去歇著,仔細想想夫人的話,我看著是好的,畢竟也不是說只有這一個不是,夫人二十都還不到呢,公子也是年紀輕輕的,以后還愁沒有十個八個小崽子?
“只要公子這步運走好了,后面步步高升,那還不是夫人的福氣?順利的話,等到明年,夫人就能封個誥命了,這萬一要是這會兒出了差錯,那不是什麼都沒了?”
陸夫人能算計,恩威并施,焦媽媽好口才,說得句句在理,施菀毫無抵抗之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踉蹌著回了疏桐院。
明白,事已是定局,除非去鬧,鬧到公公那里,鬧到陸璘那里,要不然,憑自己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但鬧到公公那里,公公也不一定會幫。
陸璘呢?
如婆婆所說,陸璘很可能會贊同留下孩子,因為他不是為了職不顧一切的人。所以,如果找了他,結果也許就是孩子保住,但他丟掉職,從此只能做個不流的小,失去青云之路。
這樣的結果愿意嗎?
就算愿意,十年后,二十年后,他會后悔嗎?
他本就不那麼喜歡,多年后因壯志難酬,回想起當初就是因為而失去前程,他會怪嗎?會怪他們的孩子嗎?
誰也料不到,而,不想去承那樣的結果。
早知如此,那天又何必去找他,又何必留在那里,老天又何必讓懷上這個孩子?
難不,孩子的到來就是為了未見人世就死去?
犯了什麼錯,的孩子又犯了什麼錯,要承這老天的戲弄?
坐在屋中,任淚水流淌,眼睛通紅,不知何時太東升,又不知何時太西落,隨后烏云布,天下起雨。
雨打梧桐葉,沙沙作響,涼風從窗外飄進來,讓想起那日在他房中,梅香在旁繚繞,他喝著酒,和說許多心事。
仍然不想拿掉孩子,仍然想……作最后的掙扎。
他能救王相公,能改變那樣的朝廷大事,為什麼不能保全他們的孩子呢?那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嗎?說不定他能有辦法。
想著這些,突然有了無限力量,從房中起,沖出門外。
隨后想起天還在下雨,立刻回拿了把油傘,木屐也顧不得穿,步子堅定而果決地往清舒閣而去。
要告訴他這一切,或許,甚至要告訴,這個孩子,也他,要和他說,那個從安陸過來,對這京城繁華一無所知的鄉下姑娘,從第一眼便上他,默默地,苦楚地守他三年,三年來,這個孩子是最大的驚喜。
想求他保住這個孩子,哪怕他這輩子也不再,他抬姨娘,他納別的妾室,有很多孩子,都無怨無悔。
陸璘回來了,就在房中,正房里燃著燈。
此時的雨和那一晚的雨如此像,只是天更冷了一些,舉著傘,因寒風襲來而住子,出于母親的天,不由自主就將一只手放在了腹下,怕腹中的孩子覺得冷。
正房門開著,房中很安靜,似乎只有陸璘在里面,連綠綺也不在。
施菀在門檻外站了站,隨即收了傘,將傘放在了門邊,輕聲邁步進去。
陸璘果真在里面,甚至就在他那晚坐著的窗邊,只是他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寫著什麼。
聽見靜,他抬起頭來,看向。
施菀停了步子,與之相對而,不由了自己袖口的料。
又張起來,和他,好久沒見了。
陸璘看了一會兒,問:“怎麼了?”
隨后又道:“外面還下著雨,找我有事麼?”
“我……”施菀深吸了口氣,緩步靠近,走到桌邊,鼓起勇氣道:“我有事和你說。”
“嗯。”他說著,低下頭去,繼續寫著手上的東西。
施菀低頭掃一眼,大約能看出是要給皇上的奏疏,里面有新政、恩師王公這樣的字眼。
問:“王相公的事現在如何了?他會平安無事嗎?”
“況仍不明。”陸璘說,沒有抬頭。
施菀又問:“夫君如此替王相公爭辯,會得罪如今的趙相吧?那如果,夫君在這時候犯什麼錯,被他們抓到把柄,是不是很嚴重?”
陸璘抬頭看一眼,問:“是我母親和你說了什麼,讓你也來做個說客?如果是的話,那就不必了。”
施菀知道他是誤會自己了,立刻解釋:“我不是做說客,我只是……”
斟酌著話語,輕聲道:“那天晚上,夫君喝多了酒,說讓我留下,我……在這兒待了一夜……”
“其實那天晚上,你在你配的香里放藥了是不是?”陸璘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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