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歲的人了,卻好像彼此從來都沒有老去似的。
沈歲知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把當年的事說開,也不知道他們有著怎樣的過去,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況下到了家的氛圍。
這一天,沈歲知答應宋毓涵帶著晏楚和一起過來探,二人剛進門,就看見宋毓涵靠在床頭,沈擎坐在旁邊削著橙子。
宋毓涵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對他道:“我突然想起來咱們上學那會兒,我有一次削蘋果傷了手,結果后來每次吃帶皮的水果,你都要給我搶過去削好再給我。”
沈擎掀起眼簾掃一眼,冷冰冰道:“也好意思說,我富家爺都沒你氣。”
宋毓涵嗤他一聲,沒好氣回他:“就失手那一回,你倒記得怪深。”
——這本來該是副很好的畫面。
沈歲知這麼想著。
——如果不是其中一方即將面臨死亡的話。
“你們倆歇歇吧。”嘆了口氣,抬手叩了叩門框,“兒婿來了。”
宋毓涵側首看過來,眉眼間浮現些許笑意,對他們招招手,“過來說話啊,站門口干嘛。”
晏楚和將帶來的東西放好,謙遜禮貌地分別對二人喚了聲“伯父”“伯母”。
“之前沒能好好認識,現在這麼看,你跟你父親年輕時很像。”宋毓涵著晏楚和,笑了笑,“我跟沈擎還有你父親,都是一所高中畢業的,沈歲知給你我也放心。”
始終沒有靜的沈擎忽然開口:“晏景峰知道你們的事了嗎?”
晏楚和從容不迫道:“我在追求沈歲知的時候,就已經跟家里說清楚了。”
沈擎聽到這個答案,微微頷首,不再說什麼。
“你們兩個要是定下來了,趁早把證給扯了。”宋毓涵對他們二人道,“你們兩個現在什麼況?”
沈歲知沒懂,“什麼什麼況?”
沈擎替宋毓涵把話挑明:“在同居嗎。”
沈歲知:“……”
牛還是沈擎牛。
相比沈歲知的僵,晏楚和坦然自在得多,“是,我們已經同居三個多月了。”
宋毓涵聞言,似乎并沒有到意外,而是對晏楚和叮囑道:“雖然我對這丫頭的了解可能還沒你多,但那別扭子隨我我是知道。煙喝酒那些壞習慣你幫改改,晚上讓出去瘋,每天吃的那些藥記得提醒,對自己不上心,要麻煩你照顧著。”
“還有就是——”宋毓涵說到這里,看了看沈歲知,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最終還是道,“從小到大沒過過生日,以后我是沒這個機會了,希……你多一點。”
沈歲知子一僵,不聲地把臉給別開了。
晏楚和角微抿,鄭重其事地承諾道:“我會照顧好,您放心。”
宋毓涵又事無巨細地代一堆事,晏楚和十分耐心地一一答應,態度認真。
最終二人臨走前,宋毓涵把沈歲知給住了。
沈歲知扭過頭,挑眉問:“怎麼,還要嘮叨我啊?”
“跟你說正事。”宋毓涵白一眼,神雖有些不自然,但不難看出幾分真心,“我沒見你對什麼東西興趣過,既然現在有了熱的事業,你就好好走下去,別半途而廢,聽見沒?”
沈歲知眸微閃,幾乎快要落下淚來。
“知道了,還用你說。”把臉轉回去,低聲道,“……明天我再來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宋毓涵跟沈擎的往事到時會單寫個番外,他倆算是差錯的悲劇,在一無所有的年紀遇上耽誤一生的人。
第59章
宋毓涵的病惡化得很快,人也在以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
沈歲知仍舊保持每天都來看一次,像是已經習慣來確認是否還活著。
宋毓涵已經住院接治療兩三個月了,雖說人還撐著,但神卻萎靡許多,睡眠時間也越來越長。沈歲知有很多次過來的時候,都看到宋毓涵是陷睡狀態的,而沈擎就坐在床邊,神難辨地看著。
沈歲知想,雖然早就明白這世界永遠不會讓人滿意,但真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想罵一聲命運這/蛋東西。
相比前期,緒已經冷靜許多,逐漸接宋毓涵即將死亡的事實,只知道這個人馬上就要走了,以后該怎麼辦還不想考慮。
晏楚和近期有項很重要的海外合作項目,沈歲知明白他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并不想他把重心放在自己上,于是在家里沒有再流出什麼負面緒。
但仍舊免不了深夜被噩夢驚醒,即便發出的聲響再小,晏楚和也能第一時間發現,把攬懷里。
這天,沈歲知在夜里醒過來,額頭有冷汗下,緩緩平復自己紊的呼吸,察覺到有只手臂輕輕環住自己,默不作聲地湊了過去,額頭抵著他頸窩。
晏楚和安了一會兒,溫地吻了吻的發,沒有說話。
沈歲知沉默片刻,才低聲對他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自己站在天臺上,好多人在下面看我。”頓了頓,聲音放得更輕,“他們都讓我跳下去,于是我就跳了。”
晏楚和默不作聲地收了這個擁抱,嗓音低緩:“我剛才也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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