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隨其後下了樓梯，他著侯明宇那副曾經健碩而拔，但如今已經變得有些消瘦而單薄的影，臉上出了幾許惺惺相惜的慨笑容。

兩個人一前一後拐過樓梯的轉角，來到了二樓之後，從遠便走過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孩子，就是被差點兒被金羽姍咬斷手指的劉菲菲。

此時，劉菲菲的左手無名指已經在醫務室裡麵進行了簡單地消毒和包紮，上原來的香水氣息也被一子濃重的消毒藥水的味道給遮蓋住了。

「侯主任。」劉菲菲抬起頭，一眼便看到了走在侯明宇邊的林非，趕加快腳步，朝著兩個人走了過去，笑容可掬地看著林非問道，「林顧問，您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過來一會兒了。」林非微笑著點了點頭，關切地輕聲問道，「聽你們主任說，你為了幫助小李英勇傷了，現在好些了麼？」

「好些了，不過也疼的。」劉菲菲將一雙薄高高地撅了起來，同時把手到了林非的麵前，「您是沒看到，當時次呼啦的，白森森的骨頭也出來了。」

「疼哭了？」林非看著劉菲菲布滿紅的雙眼問道。

「誰說的？我才沒哭呢！」劉菲菲說道，「就這點……」

「先別說了，我問你，我剛才讓你馬上到外麵的醫院做徹底治療，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沒等劉菲菲把話說完，侯明宇便板著臉質問並嗬斥了起來，「你知不知道，耽誤的時間越長，對你來說就越危險？！快走，趕去醫院！」

「侯主任，哪有您說的那麼嚴重？！」劉菲菲的臉上連忙恢復了之前的笑容，「我的皮和，過不了兩天就能長上了，這點小傷小痛，我還是能忍住的。」

「你這個丫頭呀。」侯明宇用手點著劉菲菲的額頭，「在醫學院那幾年都白學了麼？你知不知道這是被咬傷的，必須要打破傷風或者是狂犬疫苗！」

「哎呦，已經消過毒了。」劉菲菲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再者說，隻要在二十四小時之打就行，等下班後我肯定去醫院，您就別再惦記著我了。」

「林顧問，我有好多個問題想要和您請教。」劉菲菲轉過臉對著林非抿著說道，「您先忙您的事，我到樓上資料室查點東西，然後回我的辦公室等著您。」

「行，你上去吧。」林非點點頭，「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那我先走了，拜拜……」劉菲菲笑嘻嘻地擺了擺手，便背著手，一邊哼著歌，一邊蹦蹦噠噠地上了樓梯。

「這個傻乎乎的丫頭呀，真是傻得讓人打心眼裡喜歡！打心眼裡疼！」侯明宇轉過臉，看著遠去的劉菲菲，麵凝重地說道，「別看整天嘻嘻哈哈，一副無憂無慮樂天派的樣子，其實過得特別的不容易。半年前，那個廢點心的繼父炒票賠了不錢，不僅把媽媽手裡的那些錢揮霍一空，還欠下了一屁的高利貸，因為力太大，就跳河自殺了。」

「真是造孽啊！」林非皺著眉頭說道，「像他這樣的智商和心理素質，本就不應該進到市裡麵去。」

「可不是唄！他一死算是一了百了，可苦了這一對母，為了還債，沒辦法隻能把那套大房子給買了，貸款換了一套小兩居。

而屋偏逢連夜雨，惡狗專咬病鴨子，就在上個月，媽媽又查出來患上了非常嚴重的卵巢囊腫，幾天前剛剛做完手，現在每天下班後都要先回家給媽媽做飯，然後再過去陪護。我讓休一段時間的假，並且還跟說，福利和獎金什麼的一分不，可說什麼也不歇。」

「怪不得的眼睛通紅，臉也不是很好。」林非眉頭鎖著了點點頭，問道，「媽媽在哪家醫院？」

「我幫著聯絡的，我們學院旁邊的第一附屬醫院。」說著，侯明宇便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唉……這丫頭呀，哪哪兒都好，不管什麼事兒也都拿得起來，唯一讓我發愁的地方，就是從來都不把自己的事兒當事兒。」

「不瞞你說，我現在也和你一樣，有時候也越來越覺到矛盾了。」林非大致計算了了一下時間，他決定今天要盡量出時間來去一趟第一附屬醫院。

說話的同時，林非便邁步下了樓梯，「一方麵希自己的下屬能夠以一種極其專註的態度投到工作中去，另外一方麵就是不願意看到他們太忘我了，想讓他們能夠多考慮一下自己的事，能夠多擁有一些自己的空間和時間，多去陪陪家人。」

「說了半天他們。」侯明宇走在林非的邊，輕聲反問道，「你自己呢？」

「我也盡量朝著這個方麵去做。」林非淡淡一笑，問道，「你不也是同樣如此麼？」

「在這個位置上麵坐著，即便再小，再卑微，也要比下屬多付出，哪怕隻是一點點呢。」侯明宇抬起手在自己的臉上拍了幾下，「我的臉皮沒有那麼厚，讓我顧得貪圖和風，而不去作為，或者是裝模作樣糊弄人，我真的是很難做出來。」

「正因為這一點，所以你才必須要好好活著。」林非側過臉看著侯明宇說道，「儘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的長久一些，直到你乾不了為止！」

侯明宇仰起頭，哈哈地笑了幾聲，「聽你的，我要一直在這裡幹下去，假如要是能夠死在工作崗位上，也算是了卻了我戰死沙場的心願了。」

「不許胡說八道！」林非沉著臉瞪著侯明宇說道。

「行，行，行，不說了，不說了。」侯明宇連連點著頭說道。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出了辦公大樓。雖然距離治療區所在的樓宇還有七八十米遠，但是從三樓一個房間裡傳出來的斷斷續續地哭鬧聲和勸說聲，卻可以讓林非聽得一清二楚。

……

「我不聽，我不聽，你什麼都別說了，我再說和你說最後一遍，如果今天不讓我離開這裡，不讓我回到原來的那個地方。」五挪移的金羽姍從椅子上站起來，瞪著鄭新蓉惡狠狠地說了幾句，便抬起手指向了兩扇被上了鎖的玻璃窗，「信不信，我現在就從這裡跳下去死給你看……」

「這裡又怎麼了？有哪裡不好呀？」滿了淚水的鄭新蓉猛然一，抬起雙手慢慢地朝著金羽姍走了過去，「姍姍，坐下來聽媽媽說，好嗎？」

「你別說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活了。可以，我這就死……」金羽姍彎腰抓起麵前的椅子，用力朝著玻璃窗砸了上去，「啪！嘩啦……」

「不要啊！」鄭新蓉撕心裂肺地喊著，儘管雙無力，但還是拚命朝前衝過去，試圖去抓住已經跳上窗檯的金羽姍，「孩子，千萬別做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