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娘只好嘆氣點頭，退了出去。

其實吉恩是給莎蘭準備了魚蝦以及一些符合口味的食，還帶了廚娘，只是放的時間久了便不會新鮮，所以帶的也。

現在已經吃完了。

桑禾抱著彎刀站在門前，眉目之間籠著幾分憂慮。

這里的飯菜的確不和胃口。

他也很難吃的下去，至于公主這兩天更是吃的越來越了。

桑禾很想去外面想點辦法。

可是這已經到了中州，他出了驛館甚至不認識路，別說是給公主買點什麼吃的回來了。

想到此，桑禾對謝長清不由地冒出許多怨念來。

從儋州出發到現在接近二十日。

謝長清看似規規矩矩，騎馬護衛著一行人，但隔兩日夜便潛公主馬車之中。

或是將公主從車中帶到他的賬中去。

然后再在天亮之前，所有人醒來之前，離開公主的馬車，或者把睡的公主送回來。

他耳朵靈敏，聽得出來謝長清大約只是和公主相擁而眠沒干什麼過分的事，但這種行為本就很過分……

好吧，可能也并沒有那麼過分。

畢竟謝長清和個公主是行過茉蘭人的婚大禮，是夫妻了。

但他只惦記著霸著公主，卻一點也不關心公主的。

“桑禾。”

莎蘭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天都黑了……他今天有什麼事要忙嗎？”

“……”

桑禾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公主想念謝長清了。

一般況下，謝長清忙完就會過來，但今天時辰到了還沒來。

“我去找他。”

莎蘭從房間里出來，提著擺往臺階下走。

桑禾沉默無言地跟在后頭。

兩人到了外頭，詢問了一下守衛，便繞到了謝長清安頓的院子去。

可是院子里一片漆黑，分明是沒人。

莎蘭正要詢問守門侍衛的去，黎叔從遠過來，笑呵呵地說：“長清去給公主買吃的了，約莫快回來了吧。”

莎蘭有些詫異，“買吃的？”

“嗯。”

黎叔點點頭：“走了有一會兒了，出門的時候還和我打了招呼，帶著雷奕去的，公主稍等片刻。”

莎蘭好看的眉輕輕挑了挑，眼底氤氳著淺淡的笑意。

他竟會給自己去買吃的？

太難得了。

莎蘭問黎叔：“您知道大概地方嗎？讓人帶我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多買一點，醫娘和桑禾也吃不下。”

黎叔著下上的短須說：“走的時候說了，我不認得路，但驛館的人認得……這樣好了，我個人帶路，陪公主一起去吧。”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不會！大家飲食口味不同，食不下咽也是正常的，是我們考慮不周。”黎叔做了個請的作，“走吧公主！”

“那好！”

莎蘭也不過分客氣扭。

其實黎叔一直以來對莎蘭不錯，而且還是謝長清也尊敬的長輩，所以莎蘭對他是尊敬的。

出了驛館之后，黎叔伴在莎蘭邊，時不時介紹一下街上的況，中州的風。

看莎蘭并不是很興趣，黎叔便笑著住了口。

那食肆距離驛館并不算遠，步行也只用半盞茶便到了。

因此出門便是步行前往。

莎蘭走了一會兒，看到那海鮮食肆招牌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個子從馬車上下來，緩緩走了進去。

云纖凝。

即便天這樣的暗沉，即便只是掃了一眼。

可莎蘭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子。

這一瞬，在原地定住了腳步，雙眸盯住那食肆的方向。

約好的嗎？

還是偶然……

“公主？”

黎叔詫異地說：“怎麼了？”

他已經多年未回京，并不認得云纖凝。

桑禾也不認識。

但兩人都察覺到莎蘭的異常。

桑禾憂心地問道：“公主，還要過去嗎？”

“……”

莎蘭盯著食肆的眼眸閃了一下，棕的琉璃眸子里，期盼和笑意逐漸消失，恢復一片平靜安寧之。

沒有說話，卻快步往那食肆走去。

那對而言是一個戰場，而此時似乎化戰士，不戰而退不是的風格。

桑禾和黎叔莫名地對視一眼，趕都跟了上去。

……

食肆之中雀無聲，靜的讓人覺得連呼吸都是突兀的。

謝長清平靜地坐在原，盯著那伙計：“所以你是賣不賣？”

“這、這……”伙計為難不已，“這位爺，不是小的不賣，是原本甲魚粥被那位小公子定下了，他來的遲了，小的以為他不來了，所以——”

“您看，您二位既然是認識的，那不然商議一下，看——”

謝長清忽然站起了。

那伙計看到他抬起手，也連忙住了口。

謝長清皺眉片刻，先前那叮叮的聲音依然在響，很輕，但卻逃不出謝長清的耳朵。

那是玉鈴鐺在玉環上的聲音。

是他送給莎蘭的生辰禮。

謝長清往門前走去，剛到了門口，莎蘭也停在了食肆門前的臺階下。

出了儋州地界后，莎蘭便不再穿那異域風十足的茉蘭服飾，而是穿著醫娘幫制的，還有一些謝昭昭從京中派人送來的。

莎蘭也不再只穿孔雀藍，也多變起來。

今日便穿一紫窄袖的束腰長，款式與秦人的款式相似，紋繡的細節卻又很是不同，腰之下用碎星一般的紫晶石結網狀瓔珞。

棕褐的長發披散著，鬢角掀起兩綹發籠在腦后，戴著小巧致的寶石發冠。

云纖凝原本淡漠的眸子微微一，眼底甚至失控地泛起一抹驚艷，而后便是沉沉的漠然。

原來這個異族公主如此麗。

當初在秦都，莎蘭穿著秦人的服飾，隨意地挽著不適合的秦人子發髻，看在云纖凝的眼中，便像是個忽然闖繁華的丑角。

就算謝長清對莎蘭有三分在意。

可那時候云纖凝知道莎蘭的來路和出現在謝長清面前的過程，那樣的低塵埃，所以可以高高在上。

而如今。

這般麗的臉龐，合宜的穿著……

莎蘭站在那里什麼都沒說，甚至沒有多看云纖凝一眼，只是幽幽地看著謝長清，就好像已經贏了一切。

“謝長清。”

莎蘭站在臺階下，仰頭看著他，只喚了他的名字后便沒了聲音，一點眼神都沒有分給云纖凝和肖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