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濃。
元妤儀正要出聲喚他們,卻被側的人悄悄按住手腕,青年抖的子稍稍鎮定,嗓子沙啞。
謝洵:“他以為花五十兩便能讓我康健麼,咳咳……就算給丹姒二百兩不還是落到上面人的口袋里……”
衛疏聽完這種種巧合的細節,呼吸一滯,眼底閃過一不愿的了然,還有什麼不明白,謝兄分明又拿這事兒他!
趕在客棧老板趕人之前,衛疏已經抬步下樓,指了指那對狼狽的夫妻。
“給他們開間我們隔壁的房,一并記在我賬上。”錦華服的青年掏出一袋碎銀,笑瞇瞇道:“這是定金。”
老板一愣,疑道:“公子,這?”
面前這位掏錢的郎君是個有錢的主,他知道;可是地上那兩位很明顯就是鄉下普通百姓,怎麼就得了這富施舍了呢?
衛疏擺手,目掃了一眼四周的人,又沖站在樓上的季濃遞了個眼神,最后視線定格在不遠的人上。
“嗐,出門在外便當行善積德了,何況我家子子骨也偶有抱恙,本公子于心不忍。”
他的話說得十分真切,眾人最初的不解和取笑之意也倏然消散,各自回屋。
元妤儀聞言,將頭從謝洵肩上挪開,的左手還扶著青年勁瘦的腰,趔趄站起。
店小二也上前幫忙扶,卻被衛疏開,貴公子笑道:“勞煩這位小哥燒點熱水來給他們梳洗。”
小廝下意識點頭,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心里閃過一淡淡的狐疑。
雖是為自家娘子行善積德,可是這位公子的行為舉止未免太稔客氣,就像見到多年好友似的,普通人也能做到這種地步麼?
他撓了撓頭,想不通只好作罷,老老實實去后院吩咐燒水。
而這邊,幾人進了房間,季濃在他們后進屋,主問道:“我去跟小二說一聲,讓他找個大夫來瞧瞧。”
正要走,卻被人拽住手腕。
元妤儀著,也沒再刻意變換音調,眼底噙著未干的淚珠,“阿濃。”
謝洵吐出口中的涼茶,嗓音恢復一些,也溫聲喚了句,“擇衍,季姑娘。”
季濃聽完眼里閃過一錯愕,仔細盯了一會兒,才在那張臉上看到幾分悉的氣質。
反握住的手,語調不太確定,“阿妤,你不是失蹤了麼,如今兗州城固若金湯,你和駙馬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衛疏聳了聳肩,瞥了謝洵一眼,桃花眼中帶著同樣的疑。
謝洵方才演上那麼一出戲,頗費力,嗓子還有些喑啞,是以元妤儀直接先他一步將近日發生的事逐一坦白。
季濃聽得震驚,氣的攥拳道:“這江家叔侄瘋了不,一兩年專橫跋扈,便真當這兗州城是他們的囊中之了嗎?!”
衛疏嘆了一聲,上前替肩,神態自若地寬道:“你跟這等小人置什麼氣,如今殿下和謝兄平安歸來,我們商議對策才是要事。”
元妤儀眉梢一挑。
竟從衛公子下意識的行為中看到抹,他倒是很習慣侍候季濃,只是阿濃貌似未曾察覺。
而謝洵的目也落在上,若有所思。
公主的欣神中還夾著向往,看來他還要多向衛疏詢問些經驗,或許也可以討歡心?
季濃氣呼呼地抬頭,卻看見對面兩人飽含深意的眼神,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衛疏還在給自己肩,一掌拍掉他的手,神嗔怪,有些赧然,低聲罵了句,“狗子!”
衛疏還是頭一回見這樣的神,桃花眼上揚,只覺得就算被罵也是高興的。
恰在此時,店小二敲門送水,借著熱水洗凈臉上扮丑的妝容,謝洵和元妤儀這才出本來面目。
衛疏拿出另一張兗州城地圖和一張畫好的尋芳閣部構造圖,幾人圍在桌前。
地圖上早已圈出兩個地點,正是他們落腳的同福客棧和招待上京員的別苑。
“客棧和別苑之間隔了半座城,更何況離別苑越近,周圍守著的兗州侍衛便越多,要想尋沈侍衛他們,恐怕難。”
季濃點頭贊同,“我前日去過,守著的那群人手頗好……”
元妤儀想到在天峽山險被刺殺的況,兀自開口道:“像專門豢養的死士,對不對?”
季濃神凝重,“對。”
是習武之人,一個人手高低,是野路子還是正規軍最清楚,這群人應當是半路出家,打法確實像經人訓練過的死士。
幾人臉凝重,闖自然不可能。
謝洵卻依舊平靜提醒道:“青州宣城,兗州天峽山,城別苑,刺殺我們的始終是同一波人。”
元妤儀等人的目不自覺落在他上。
“先帝為彰顯寬厚,曾于太昌二十年改制,凡有犯死罪被押天牢的囚犯,皆取消黥刑,那些人額角卻有墨疤留,他們是死囚。”
謝洵淡淡道:“將死之人,若有人愿意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這群亡命之徒必將竭力報答。”
良久,元妤儀道:“幕后主使已經昭然若揭,只是這罪可大可小,若江相尋一個替罪羔羊,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