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你爹……”張氏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此時此刻的眼神，就好像，當年，剛懷上阮心怡那會兒……

不，甚至比那會兒更加熱切溫。

那個時候，畢竟太年輕……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隻求你，也為我保，千萬千萬不要讓阮斌知道……”

張氏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哀求之意。

阮寧挑了挑眉，“你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求您……”張氏猛地抬起頭，用上了敬稱，“求求王妃！”

阮寧歎了口氣，抬手了自己的肚子。

“我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你的心我能理解，隻是……”

張氏屈膝要給跪下。

阮寧手扶住，“你聽我把話說完……”

張氏含著淚，咬著，渾輕不止地看著，“您說。”

“你年紀畢竟大了，”阮寧低聲道，“人生孩子，猶如過鬼門關。你這個年紀，更是如此。即便有最好的郎中，最好的產婆，也相當於，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你可明白？”

張氏有些愣怔地看著阮寧。

“你當然可以選擇把孩子生下來。至於你和阮斌之間……那是你們的事，你自己理就好。”

阮寧道，“同為人，我隻是想提醒你，其中風險。”

“另外，你最好找信得過的大夫，給你開些安胎藥。這才兩個月，你的緒卻極不穩定，大起大落，對不利。”

“哦，還有，阮心怡給你送過茶葉嗎？如果有的話，不要喝了，給我的茶，就有問題……”

張氏又哭了。

隻是這次，是的熱淚。

“沒想到……”張氏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搖頭，“沒想到，真心勸我為自己命安危考慮的，竟然是你。”

這樣關切的話，這樣真摯的勸……就連阮心怡活著的時候，也從來沒對說過。

阮寧笑了笑，“也許是因為，我跟你並沒有什麽利益糾葛吧？”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阮家的家業，既不屬於我，我也不稀罕。”

“如果你真要留下這個孩子……就連弟弟也要瞞著。”

“若是可以，把以前的下人，都換了吧。”

張氏趕抹去眼淚。

“是，臣婦知道……有件事，臣婦今日一定要告訴王妃！”

“阮斌，他……他要雇兇，燒了王妃的莊子和鋪子，哪怕裏頭有人，他也要縱火……甚至打算把人都燒死！”

阮寧微微一怔。

“他覺得，心怡的死……是因為王妃的算計嫁禍……”

說到這兒，張氏嗓音一哽，滿心酸。

“對不起了，心怡……阿娘不想再錯下去了……”

張氏在心裏說。

阮寧輕拍了拍張氏的胳膊，低聲問道，“你恨阮斌嗎？”

張氏聞言一愣，怔怔看著阮寧。

“我把弟弟接回來，讓他來承襲爵位，阮夫人意下如何？”

張氏眼底有，既希冀，又忐忑。

蠕蠕，卻不敢說話。

阮寧微微一笑，“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用說了，我明白。此事與你無關，你什麽都沒告訴我。”

“好好過你的日子，好好養。人，男人對你好的時候，你也可以對他好。他若對不起你，就要自己對自己好。”

張氏把這話聽進去了，重重點頭。

“臣婦……想念文柏，迫切盼兒子回來。”

張氏福說道……也算是表態了。

阮寧點點頭，提步離開。

阮寧回到燕王府。

沒回去崇瑤院，反而直接去了秦雲川的書房。

還沒等走去後院兒，後院兒的墩墩和小豹子，似乎就已經嗅到了的氣息。

墩墩在那兒扯著嗓子嗷，小豹子如同會輕功一般，飛上樹，躍上房頂，看著阮寧，衝熱切的喚。

阮寧笑嘻嘻地走進後院，跟這兩大隻玩兒。

甚至沒發現，秦雲川是何時回來的？

他端著一杯熱茶，斜倚在後院回廊的廊柱上，深邃的眸子，目專注地看著和兩頭兇。

“王爺回來啦！”阮寧瞧見他，立刻熱切招呼道。

求人辦事兒，自然要笑臉相迎嘛……就算是夫妻，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