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收到有人在調查許四娘邊那個小廝的事時，雖然意外，但轉念一想便也了然了。

送信的大娘姓鄧，早年了許四娘的恩，記恩，見許四娘一人帶著兒多有不便，便時常接時的沈歆過去吃飯幫著帶孩子，這一來二去的，便也識了，沈歆喚鄧姨。

鄧姨是許四娘屈指可數的算得上能夠心的友人。

東宮那場大火之後，許四娘被人跟蹤，沈歆走夜路還遇到了殺手，那次若非古厝的話，沈歆隻怕就此代在那了，再然後，小賊夜探家中翻箱倒櫃，似是找尋什麽，便是許四娘也想不明白，那近乎於家徒四壁的地方到底有什麽值得他們惦記。在那之後沒多久，因著擔心日後沈歆就在驗現場這件事曝從而招致生命危險，許四娘便去找了鄧姨，將關於那個拎箱小廝的一些細節逐一代，還找了詔獄識的同僚，也都一一代。

自此，一個有有的名喚“小陸”的拎箱小廝正式誕生，他有一張不起眼的臉，有著木訥寡言同樣不起眼的子，總之，就是一個丟在人海之中都不會有人注意到的模樣。

而拎箱小廝沈歆，經過這些人的“合作”，逐漸沒在“小陸”之後，查無此人。

沈歆將前來送信的鄧姨送到門口，再三寬，“姨，別擔心……您瞧瞧，我和你們描述的那個小陸，可有半分相似？”人的記憶其實是很古怪的東西，親經曆的隨著時間會逐漸淡忘，相反的，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也許隨著人為刻意地耳提麵命，也會逐漸植於記憶深，仿若親經曆。

母親和鄧姨形容的小陸，形和自己差不離，但細節之上卻是截然不同，這些細節通過一點一點、一次一次的描述，經過這些時日下來，早已了所有人的共識。

小陸，活在這些人的口口相傳之中。

鄧姨打量著比之前氣好上不的沈歆，都說大十八變，這小姑娘才多久沒見，倒像是突然之間長開了似的，比之前俊俏不。之前還擔心，小姑娘家家的，又有個為仵作的娘，一直借住在別人家，怕是要些委屈，可方才一路走來，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請安行禮，之前門聽自己找歆也是熱招呼。

看來，這孩子在此生活的很好……鄧姨欣頷首，隻是眉宇之間的擔憂卻仍散不去，“是不同了……很不同。隻是，當初四娘邊來來往往就那麽幾人，對方想要查出結果來不是什麽難事。當初我忍著沒問，畢竟那是娘倆的事，我一個外人，摻和多了不好。可如今……歆，四娘不在，你既喚我一聲姨，我便得承了這做姨的責任護著你，你且同我說，那人到底是誰？你心中是有數的對吧？”

這孩子方才讓自己形容了一下對方長相，那姬姑娘也在，瞧著分明，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那眼神，可不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自然是清楚的，太子座下第一高手，桑吉。這可算得上是老人了。

沈歆了角，表卻是人畜無害的樣子，打著哈哈，“姨，您說的那模樣，聽來也是尋常得很，走大街上一抓沒有一大把，卻也有大半把……我哪知道是誰呀。”

見鄧姨還說話，又嬉皮笑臉地攔截了，指了指等在麵前的馬車，“車夫都該等急了，您回去吧。若是之後還有人問起，您就照著之前商量好的那樣說就好了，其他的，一概不知，可明白？”善心的人，不應該被牽扯進這樣的謀裏頭來遭罪。

鄧大娘還在猶豫，“可是……”

“放心吧。此是姬家，您就算不信我、不信姬無鹽，總該相信寧國公府寧三爺吧？何況，除了寧國公府，咱們背後還有白家呢，就算對方是陛下，也該忌憚三分不是？”

嬉皮笑臉的小姑娘，言語間有種天地無忌的天真，什麽話都敢說，鄧大娘卻不敢聽，悄悄擰了擰對方的胳膊，低聲嗬斥著，“說的什麽話！‘是陛下’這種話怎可說？言無忌、言無忌……”

雖然這般念叨著，卻也的確是寬心了不。

因著沈歆的緣故，對另一位姑娘的消息也會多留意幾分，是以知道是個了不得的姑娘，比們這些個婦道人家有本事得多，若是真心相護，的確比自己更能保護歆。隻是……到底也是個小姑娘家。

這般想著，鄧大娘又不免擔心，拉著沈歆的手再三叮囑，在沈歆聽來，大多都是些不必要的擔心，諸如，“既然借宿人家家中，就要勤快些，不能當個等人伺候的大小姐……”

又諸如，“在此，莫要多提你娘，雖然咱們自己清楚四娘為人，也不忌憚這仵作份，但保不齊人家長輩忌諱……”

雖然都是不必要的杞人憂天，但沈歆並不解釋，隻一一應著，格外乖巧聽話。鄧大娘如此代一番，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往家中去了，行至半路，又想著這陣子給那姑娘做兩裳，也算是替四娘謝一下這位姑娘。

……

沈歆送走了鄧姨回到姬無鹽院子的時候，發現上楚也回來了，自己在門口卻沒遇見他，遂問他，“你這是何時回來的？我出門的時候沒瞧見你回來呀。”

說完，一屁坐在了對方邊。

並不是方才坐的位置。

姬無鹽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似乎突然稔了許多的兩人，支著下頜沒說話。

上楚擱下茶杯，衝著門口守著的慶山抬抬下頜，不甚在意地解釋道，“被人跟著了，為了甩開他，跟慶山翻牆進來的。”所謂翻牆，上公子自然不可能真的翻，也就是慶山提著他縱一躍跳進來的罷了。

倒是……被人跟蹤？

姬無鹽勾了勾角，“可知道是誰的人？”若是李裕齊的話，未免太著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