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兄臺?”陳顯凡拍了拍江川的肩膀,了幾聲,終于是把江川從幻覺中醒了過來,猛然倒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四肢百骸似有螞蟻在骨頭上啃食,眼前從一片黑暗,漸漸地看清了,陳顯凡站在面前定定地看著自己,眼神從專注到隨意瞬間切換。
“兄臺,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陳顯凡問完,馬上道歉,“在下多了,定是夜里睡得不好才站著都睡著了。剛才在下見兄臺額頭上全是汗,料是兄臺做了噩夢,故而你,兄臺沒事吧?”
“沒事!”江川忍著難,抬起袖子了額頭上的汗珠。
“兄臺要是累的話,這凳子你坐著。”
他把凳子放了過來,江川正愁不能原地坐下,人生疑,順水推舟就座了下去。
陳顯凡倒是不想坐著,挨著他,靠在了他剛才靠著的木柱上去了,同江川一道,朝人群中的巨型飛鳥看去。
人群之中,符羽終于把巨型飛鳥看完了,收起放大鏡放到懷中,轉頭看著魯俊辰,并沒有馬上說話。
雖說跟魯俊辰住在同一個齋舍,并且他又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可有關巨型飛鳥,他竟沒怎麼在齋舍說起過。可仔細一想,是自己忽略了,怎麼沒有提過,只不過,每次他剛說一個開頭,就被自己打斷。現在想起來,忽覺慚愧。
且不說別人,就是自己尚且也有小瞧別人的時候。
不過也不怪小瞧他,主要魯俊辰確實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剛來書院的時候,花了他一兩個月的時間做出了一只制工平平無奇、橫沖直撞的“小蝴蝶”,就是那次之后,徹底把他看輕了,覺得他不過是一個頂著丁墨山外孫的份的庸才罷了,何況他又總說一些自嘲的話,說什麼自己家兄長自家同門看不起自己云云。
雖說自己平時對魯俊辰說過不鼓勵他的話,也曾在別人輕看他的時候,出手維護,但說到底,自己其實也跟那些人一樣,覺得他做不出人眼前一亮的東西來。以至于近來自己的目全都放在了魯俊辰以外的人上,對他早出晚歸,偶爾興沖沖提起自己的制工充耳不聞。
現在,突然這樣一個件擺在眼前,這不就是自己挖空心思想要找一個新奇件麼。
符羽拱了拱手,有些過分浮夸:“所謂魯兄制工必是品,要說今晚這早早市上拿的手的此必是其一。”
“符兄抬,其實,這……這不是我一人做的,是在下與盧一尚、曹曦文三個人一起做的,他們二位出了不的力氣,”魯俊辰沖著符羽呵呵一笑,用手指了指盧一尚,還有招呼他們過去的那名學子,接著實話實話道,“要是沒有他們,我一人斷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這樣耀目的一件制工出來……”
知道他說話啰嗦,符羽趕打斷:“那在下恭喜三位了,你快介紹介紹你們的這件制工,好讓我們開開眼?”
魯俊辰道:“此名神火飛。”
“咳!”盧一尚咳嗽了一聲,小聲提醒他:“說說名字是誰取的?”
“名字是盧一尚取的名字。”魯俊辰被他這一打斷,又開始結了,“這件飛火神,不是一兩日做的,我……我們已經做了……好些天了,為了趕在早早市開市的首日拿……拿出來,沒日沒夜地趕工,就是想,放到市場上,看看大家作何反響?”
他這結結的聽著相當費勁,好在也沒人嫌棄,全都聚會神的聽著,倒是盧一尚,嫌他介紹得不好。
盧一尚的格,可不像魯俊辰那樣沉穩中帶著自卑,本來就沒指魯俊辰能說清楚,這會兒聽他羅里嗦地介紹,趕打斷道,“魯兄,魯兄,要不,你休息一會我來介紹。
“好,那太好了。”魯俊辰求之不得地停下來,忙著腦門上的汗去了。
盧一尚往那平板車上一站,大聲道:“諸位同儕,魯俊辰謙虛,我就不客氣了,大言不慚地說,這件神火飛,是我們三人強強聯手的作品,我們三人都是科英學院的,此番代表科英學院用此跟你們其他三大學院比一比,看看誰的更勝一籌,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他這句話一說,立刻引來了三大學院的不滿了。
不過,大家反駁的無外乎就是四大學院所學不同,各有所長,無法放在一起比較,還有的說,連天子獎都分設類別,憑什麼四大書院都一鍋燉?當然也有一部分的人覺得科英學院太狂,針對科英學院批評了一番。
爭論了半天,也沒個分解出來,反倒是年的脾氣上來了,擼胳膊的擼胳膊,挽袖子的挽袖子,眼看熱鬧的早早市,又要演變打架,符羽趕攔在中間,分開眾人,“行了行了,諸位別吵了,魯俊辰,還是你說吧,你這東西到底是干什麼用的?有什麼功能一并說了。”
這句話,提醒了眾人一下子就把注意力給轉移了,全都停了下來,一個個斜著眼睛看著魯俊辰。
三大學院的學子聯合起來,說出來的也不好聽:
“如果這僅僅只是一個巨型飛鳥,什麼功能都沒有,那跟尋常街邊的手工匠人沒什麼區別。”
“有的人打著介紹飛火神的名義,目的卻要挑起四大學院之間的矛盾,狂妄!無比的狂妄!”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
科英學院的學子,大多被分散開來,符羽聽到這里,覺得是時候打住了,再說下去,好不容易才在四大學院間博來一些尊重的科英學院,又要遭人嫌棄,他看魯俊辰已經慌了,看來介紹的任務還是要有盧一尚來。
他大聲道:“盧一尚你還是先說一說吧,這到底是不是單純只是一只制工還算良的巨型飛鳥?”
“嘿嘿!”盧一尚得意揚揚地笑著,“當然不是了,如果只是一件飛鳥模型的話,連拿出來的必要都沒有。”
符羽:“那你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就別打啞謎了。”
盧一尚:“我且問你們,這只鳥的外形像什麼?”
有人“嗤”笑了一聲:“你就別賣關子了,剛剛不是都說了麼,這東西飛火神,顧名思義,不就是只烏麼。”
“咳!”盧一尚略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錯,外形是一只巨型烏,烏,鳥中最狠,善于團隊協作和防天敵,你們看著是烏的子,這是空心的,里面裝有火藥,說到火藥,這要介紹介紹,跟我們一起做飛火神的曹曦文了,曹曦文出生火藥世家。”
有人問道,你說的是:“中原曹家?有所耳聞。”
“對!我說的就是中原曹家,知道的人不,不知道的,那我介紹一下,京城每年元宵節的煙火盛宴,大家總該都知道吧?軸的煙花表演,都是他們家造的,比如,前年的萬盞花,半個京城都被其籠罩得宛如白晝,去年的萬凰,萬只凰騰空而起,星璀璨,絢爛奪目……”
有人嘲笑道:“不就是放仗的曹家后人麼,你就不用再介紹了,繼續說你這飛火神吧,到底是干什麼用的?”
盧一尚見說此話的人是一名翰林學院的學子,沒好氣地反駁道:“書讀了那麼多,尊重人的話你是一句話不會說啊?書都讀狗肚子里了?”
“你怎麼罵人。”
“我就罵你了,曹家可不僅僅不會用火藥做炮仗,火也是他們家做的,只不過太平盛世,火暫時用不上了,火藥就用來做炮仗了,為的是增加節日氣氛。我們這神火飛,便有兩個作用,一就是盛世之下,歌頌太平,二,真若有那個需要,也能上陣殺敵,保護一方百姓。”
周圍人這才恍然大悟了過來,不敢輕看了。
“怪不得你小子尾都翹到天上去了,早早市開始了那麼久,你們這神火飛才姍姍來遲,原來作用這麼大。”符羽慣是會調節氣氛,這種話張就來。
盧一尚毫不謙虛地道:“那當然了,軸出場,為的是給大伙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