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的直播手機已經給了陳年拿著。
央的攝像機,也早在下車的時候打開。
方和警察,還有看熱鬧的人,全都被以極其強的態度,驅趕離開。
鏡頭下,年推著父親的椅,母親有些畏的跟在后面。
當央團隊走進李青的家,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李青的家,和旁邊的二層小樓形了強烈的沖擊對比。
農村都好攀比。
誰家兒嫁給了什麼人。
誰家兒子又賺了多錢。
誰家蓋了洋氣的別墅。
甚至連誰家過年殺的年豬多斤,都是攀比的項目。
淳樸?
很多人早已經丟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土胚墻,紅磚地,灰瓦頂。
這是早就該淘汰的危房了。
可惜,國家有危房補五萬,李家甚至都沒辦法領取到手。
因為領來了,李家也沒辦法添錢給自家再蓋哪怕三間的磚瓦房。
而領了錢不蓋房,就屬于騙取補。
無法想象,如今新聞里人人小康,網上人人月百萬的社會,居然還有這樣的家庭?
赤貧。
阮清好懸沒流下淚來。
但很快,發現了這個赤貧的家庭,卻罕見的極為干凈和整潔。
黃土院壩里一片樹葉都沒有。
屋檐下的柴火,碼放得像是用尺量過。
顯然,李青殘疾的父親,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清掃。
他們一家三口,上的服洗得發白,甚至領口袖口都磨損得開了線,可依然散發著一皂的味道。
一條短凳,三條長凳,一張小方桌,李父坐在椅上,李母坐在李青邊,阮清坐在短凳上,開始了采訪。
直播在洋蔥網上阮清和央的賬號同步進行,而央采訪的容,會經過剪輯之后在央一套播出。
一大群人包圍下,李青的父母變得越發局促自卑,但是年李青的難得的給人一種格外特別的覺。
直播間里的人數已經達到了洋蔥網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是依然源源不斷的有人進來。
“李青,你可以給直播間里大家介紹一下嗎?”
沒有問,可不可以直播這種話。
因為問了才是傷害。
這個年,表現得再平靜,但阮清依然能讀懂他強烈的自尊。
面對著鏡頭,年李青突然咧一笑:
“我知道你,阮清姐姐,我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大家好,我李青。”
阮清今天穿了一件沖鋒,臉上畫了淡妝,看上去簡單大方。
有些驚嘆于這個年的心理素質。
雖然能覺到,他有些張,卻依然能保持住那種自信。
阮清決定再一次拋開事先準備的采訪提綱。
直接笑著問道:
“你為什麼要發一個尋求投資的郵件而不是求助?”
原本直播間里見到李青一家三口的時候,已經強烈的沖擊到大家的。
而當大家見到李青的家,更是瞠目結舌,紛紛瘋狂的留言。
全是震驚,唏噓,哀嘆。
直播間的刷屏速度,本看不清。
可當阮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大家都呆住了。
什麼?
投資的郵件?
這個可憐的弟弟,居然發的是投資的郵件?
他瘋了嗎?
他這種況,簡直應該就是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了,你投個什麼資?
你的夢想,難道不是吃飽飯活下去嗎?
李青先是低頭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頭,對著阮清怯笑了一下,這才手去抓住看邊母親那只皸裂得十分嚴重的手。
“列夫-托爾斯泰在他的小說安娜-卡列尼娜中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這句話其實不太對。”
“我的家庭很窮,命運對我父親也不公,母親又得了肺癆,僅僅是活著,就耗盡了他們的所有。”
“不瞞阮清姐姐,其實連上網,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
“除了看書,查資料,我沒有多余的錢去上網。”
“我在努力的活著,夢想著考上大學,改變命運。”
“但是太累了,我甚至想過自殺。”
李母和李父頓時慌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李青連忙笑著對母親說道:
“媽,別擔心,我向你保證,以后絕對不會有那種想法了。”
然后他手撓了撓后腦勺,又對阮清說道:
“然后我就聽到邊同學在議論蘇牧家族基金。”
“于是我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省下五塊午飯錢,去網吧發了一封郵件。”
“一開始我想求助來著,大不了等我大學畢業,慢慢償還。”
“我很聰明的,學習績其實很好,但是阮清姐姐,其實我的績能更好,只是,我沒辦法把所有的力都用在學習上,你懂的。”
阮清聽得眼眶都了。
看著眼前的年,心頭是無盡的憐惜。
李青笑道:
“我又想了想,覺得不應該求助,我爸對我說過,有些話是不能開口的。”
“因為你一旦靠乞憐來活著,哪怕只有一次,那麼,你就會喪失掉最后向死而生的勇氣。”
阮清也好,陳年也好,還是在場的央團隊也好,全都用震驚的目看著椅上那個瘦弱蒼老得不像話的男人。
直播間里,更是無數人瘋狂刷屏。
這句話,太特麼有哲理了。
這哪里是一個農民說得出來的話啊。
李青有些的一笑:
“所以,我想,我可以換一種方式。”
“如果把我自看一個項目,如果蘇牧家族基金愿意投資,我全力投學習,我可以考上全國排名第一的大學。”
阮清干脆連問題都不問了,就那麼用鼓勵溫的目看著面前的年。
說吧,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等你說完了,姐姐我再慢慢的問你問題。
阮清已經在心頭做了決定。
要好好的挖掘一下,這個年的家庭,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
這背后,絕對有一個令人憤怒的故事。
采訪持續了很久,直播也一直沒有停。
就在采訪要結束的時候,阮清的手機突然震起來。
這個新號碼,知道的人極。
拿起來一看,頓時激起來。
居然是……!
這個時候,還在直播當中。
為什麼他會打電話來?
阮清當然不會認為,對方打這個電話,是想跟發生點什麼。
突然明白了過來。
于是當著直播鏡頭,接通了電話。
陳年在一邊差點沒暈了過去。
小姑啊。
你玩什麼啊?
專業一點啊。
但是下一刻,他就下差點沒臼。
來電何人?
蘇牧。
“牧哥,你這個時候打電話,是要和李青說話對嗎?”
“好的。”
阮清把手機外放打開。
手機里傳來蘇牧的聲音:
“年,你吹牛的樣子,很有我的風采啊。”
一句話,直播間就了。
阮清心態崩了。
噗嗤!
差點沒笑出豬聲。
李青也懵了。
但是他反應過來,狠狠吞了口口水,聲音有些發:
“您就是……!”
他突然宕機了。
蘇牧嘎嘎一笑:
“不好意思,稱號有點多,別人我什麼都行,大師,渣男,歌神,牧哥,隨他們的便吧。”
“但是你不行。”
“你要我老板。”
“因為,我是你的投資人。”
直播間里所有人都瘋了。
前一刻,他們還在可憐李青。
現在,李青了他們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存在。
那個男人,不但給李青打了電話,還了他的狗屁投資人。
老板?
我就日了啊。
我也想用我這一百來斤換一個投資的機會啊。
這個李青的小子,腦袋是怎麼長的?
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投資未來,居然也特麼是一個商業計劃?
草!
是一種植。
別說直播間里,就采訪現場的人,再看李青的時候,臉上的表也全都變了。
這個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啊?
這種幸運,是全球總人口之中獨一無二的那種。
真正的百億分之一!
不可復制。
阮清都忍不住直接失態的跳了起來,狠狠起拳頭:
“耶!!”
陳年等人開始瘋狂的鼓掌。
李青卻有些懵了。
他的父母,更是一臉茫然失措的看著大家。
但是他們明白了什麼。
自己的兒子,原來并不是在網絡上祈求別人的幫助。
而是……!
用他的未來,換取到了一份投資。
等掌聲停下,蘇牧接著說道:
“作為你的投資人,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你去帝都,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學校。”
“第二,你繼續留在本地上學。”
“但你的父母必須送到東來,我負責給他們找最好的醫生。”
“當然,產生的一切費用,都要從你的投資款項之中扣除。”
“記住,包括你的學費,生活費,你所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在支你的未來。”
“這個學期,我要看到投資的回報,所以,拿出你全部實力,去證明你能考上最好的大學。”
“加油吧,年。”
年李青很瘦。
因為瘦,所以顯得眼睛很大。
但是眼神極為清澈。
眼睛里有局促,有強裝鎮定,卻沒有……自卑。
阮清很多年以后,都忘不了第一次見到李青的畫面。
每當想起的時候,依然會覺得不可思議。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
十五年之后,李青已經是價萬億的超級富豪了。
那個時候的他,表面上是一個實現了財富自由,年紀輕輕無所事事,一年到頭全國各地到跑,陪著一些家境貧寒的學生扯淡聊天的心靈導師。
暗地里,他卻接替了田文林,為了sup集團的總裁。
他的命運,從他肚子花五塊錢走進了網吧那一刻,就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他不再是那個窮到走投無路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