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子獎出來之后，整個尚方書院的學習氛圍陡然間變的濃厚了起來，就連平時不學習的學子，也都開始認認真真的準備，人人都想去博一個天子獎。

江川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讀書學習，魯俊辰、盧一尚等人則在每課后便跑去深研閣，也不知在搗鼓什麼。

深研閣，是書院專門給學子們建造的，用來研究實驗的地方，學子可向書院申請一間專用室，可以多人一室，也可以一人一室。

當然，也有不努力的人，比如符羽，自打天子獎出來之后，他就像突然轉了子一般，每日不是琴就是作畫，跟眾人格格不，一副紈绔子弟的做派展無。問他，則說，反正拿不到天子獎，就不跟你們爭了。不過你們若研究出什麼新奇有趣的東西，想出手的話，可來找我。

于是三不五時的便有學子上門兜售一些新奇的玩意，不過，更多的人，則在等一個市場的開業，想在那一天賣一個更好的價錢。

這個市場，名字早早市。是一個臨時市場，就在蹴鞠場上，原先是學子們在此易一些生活用品，后來，變了將一些不用的舊，小到多余的，裝飾，大到自己制工的件拿出來在此換，本來只是在布學子之間風行，漸漸地世家子弟也都加其中。

吳景灝得知之后，認為此時單獨開辟一個市場出來實為必要。畢竟書院實在枯燥，書院的雜貨鋪能買的東西也極其有限，所以導致了學子之間易的風行，但是又不能因此影響了學習。

于是在他的推下，在征得院監宋刻的同意之后，決定在每個月月初這一天，單獨開辟一個市場出來。

早早市，從酉時開始，到亥時結束。

學子們統一將是想要易的東西拿出來，組一個個的地攤攤位。因為月初這一天，月例銀子剛發，大家兜里都有錢，自然也就舍得出手，市場自然也就活躍。

今日是早早市開業的第一天，學子們早就拳掌地等著這一天，為此書院下午只上了一節課。

酉時，江川去食肆吃飯時，食肆里只有聊聊幾人，平時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剛剛放下筷子，便被符羽拉去了市場。

離著老遠，就聽人聲鼎沸，烏泱泱到都是人，各種地攤已經擺了起來。

天剛一黑，更是人涌，燈火通明，除了擺攤之外，不乏有學子玩起了吐火，雜耍，恍惚間似走進了京城的某個夜市，熙熙攘攘，熱熱鬧鬧，賣聲不斷：

“夜手環，閃閃發的夜手環，帶在手腕上輕輕一按即時發亮的夜手環，不怕走夜路，照亮你的路。”

“飛天小仙，好看的飛天小仙，打開開關就在你面前飛，手往哪里指，就往哪里飛。”

“萬事大吉符，一文錢一個，不靈不要錢。”

“超越無名的小說《圣道》，同儕要不要帶一本走？此書乃由我創作，手抄本還有我本人的簽名二兩銀子一本……”

……

符羽和江川并肩往前走著，一人手里拿著竹筒做的杯子，里面的茶已經喝去一半，兩人一路走過來，在這個小攤前停一下，看一看，又在那個小攤前看一看，停一停。不過，自打飛車一事之后，大家都知道符羽兜里有的是銀子，并且他說過自己喜歡新奇的東西，所以看到他走來，便招呼他到小攤前看一看，一水的是他的聲音：

“符羽同儕，這邊看一看。這東西眼罩，白天戴上它，也能睡個好覺，東西便宜區區兩文，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符羽同儕，這個件你瞧一瞧。這可是我花了兩個月的心，才做出來的好，名字魯班飛鳥，別小看他樣貌平平，這里面的制工不簡單，兩只翅膀會扇，飛起來相當真，它的力靠的就是這兩牛皮筋……這個確實簡單了點，但價錢也便宜啊，二十文錢，符羽同儕你別走啊，要不你再看看別的東西，我這的東西還多著呢……”

“茶，好喝的茶，十文一竹筒的甜味茶。”人群中有個聲音傳來，是丁牧云的聲音，“江川，符羽，你們來的正好，我這小攤到現在還沒開張呢，幫我開個張，十文一竹筒的茶，你們兩個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話音未落，過來兩只手，將他兩手中的竹筒取走，將一模一樣的兩個竹筒杯子分別放到了江川和符羽的手里，丁牧云小手一，“你買了別人家的茶，沒買我的，本姑娘不高興了，價錢翻倍，二十銀子一杯，趕拿來。”

符羽嘖嘖了兩聲：“丁姑娘這生意做的，怎麼還強買強賣上了？”

江川低聲：“看這茶，似乎跟前頭的雜貨鋪老板家的茶是撞上了，口味上也差得不多。”

符羽：“不能說差不多，外形上，幾乎說是一模一樣，可價錢呢，卻比人家的貴了好幾倍，不怪沒開張。”

氣的丁牧云出去的手掌變了拳頭，兩人識相，本來也是逗他，老老實實地各自從兜里掏出了二十文錢，給了。

丁牧云撅著，將四十文揣進兜里，悶悶不樂地道：“我的跟他的怎麼會是一樣的東西？我的茶，那可是我起早貪黑，親手熬出來的，你不是自稱饕客麼，你剛剛也喝了別人家的茶，你點評點評，我的好喝還是他的好喝？”

“雜貨鋪老板家用的是綠茶的茶底，而你的這個用的茶底是發酵過的茶底，這個不好評啊。”他看丁牧云舉起了手，馬上改口道，“不過，配上了這駝之后，發酵過的茶底更香更醇厚。”

丁牧云終是笑了：“算你有眼，我的這個茶，是跟院長要的，是他平時喝的茶，我都不知道什麼名字。不過，我把茶做好了之后，送了他一杯，連他老人家都覺得好喝，所以，他的茶能跟我的茶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