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是啊，不然怎麼那麼輕松就稀碎了？”

魯俊辰大震驚。然而，符羽不等他說話，接著便問道：“他用的是你外祖的圖紙造的車吧？”

“……”魯俊辰愕然地看著他。

“你瞪什麼眼？我沒說錯吧？若是你外祖知道你了他的心還隨便借給旁人的話，他老人家不被氣死，也要被你氣得起碼折壽個三年五載，好你個不孝孫……你不謝我也就算了，還用這種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符羽的皮子可比魯俊辰利索多了，魯俊辰原本興師問罪而來，卻被他這番話駁得啞口無言，愣了一會才道：“你……你是怎麼知道他用的是我外祖的圖紙造的車？”

“廢話！那種天外來，放眼天下，除了你外祖的腦袋，是別人能輕易想得出來的嗎？”

這句話倒是中肯，天下匠人那麼多，就數丁墨山的制工最為天馬行空。

魯俊辰無話可說。

符羽接著道：“你說你都把什麼人當朋友？欺世盜名之輩！這種人有什麼好往的，還值得你跑來找我興師問罪？不妨告訴你，他大言不慚地自稱是自己造出來的，毫不提你，也不提你外祖，你別瞪眼，我知道你外祖遠在涇，而你又被關在默室，所以我替你出了這個頭，我花了整整十兩銀子把車給買下來了，你說車子該毀不該毀？”

“該！”

“這就對了嘛，我毀了它，既幫了你，又幫了他，雖然他為人不厚道，但念在他年無知的份上，我本著救人的原則，若能知錯就改也算是我做個樁好事。他倒好，竟還帶著帝國三去找剎車去了？”

符羽說著從兜里拿出了剎車，在空中拋了一下，接在手中，“你就把我剛剛說的話帶話給他，他若還想要剎車的話，讓他來找我。”

魯俊辰沒。

符羽只好繼續掰扯道：“你收了別人的銀子心虛了？”

魯俊辰的臉刷一下白了，結結地道：“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廢話，吃人的短拿人的手短，你要是沒收了他的銀子，他了你外祖的圖紙造車，你還能不翻臉？”

魯俊辰的頭一下子垂了下去。

瞧他那慫樣，符羽嘆了口氣：“那我就再給你講清楚，好讓你轉達給他的時候，也能說得明白一點，能不能知錯認錯，就看他自己了，我問你院長辛夷是個什麼人？”

魯俊辰還沒張，符羽便又道：“那是一個火眼金睛之人，飛車在書院里跑上一圈，他看一眼，都不用問，就知道出自誰的腦袋。他老人家又是有名的在制工方面眼里不得半點沙子之人，必定凌然然大怒，你問怒什麼？那當然是因為科英學院出了剽竊之人啊！你猜辛夷院長會怎麼樣？那必然上報朝廷啊，就算圣上心，饒過了他，可工部尚書能饒過他嗎？那可是一個在制工一事上銖錙必較之人，工部明文規定，凡是有剽竊前科或被舉報之人經證實之后，終生不得進工匠之列，這都是上好的結局了，這事真要鬧大了，連同你都要罰。”

符羽在京城，又善于打探消息。沈叢植自任工部尚書以后便邀天下工匠話事，將工匠分為九品，一品為最高，一品又分四級：家，師，匠，工。是此舉就瘋了不浪得虛名而無真才實學之輩，后來，為防有人利用他人制工欺世盜名，故而對剽竊，有嚴格規定，而被認定為剽竊之人者，實施嚴刑，令其敗名裂。

符羽：“真到了那時候，你覺得你外祖還會維護你麼？

魯俊辰實話實話道：“那必然是不能的。”

不但外祖不會維護自己，恐怕父親和兩位兄長還會責怪自己，外公雖對自己維護，但那都是在生活方面，若論及制工方面，一視同仁，只不過平時覺得自己資質不如兩個哥哥，對他要求不高罷了。

魯俊辰雖說不夠聰明，但這方面，在師兄弟們不厭其煩的灌輸之下，早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不過，他有時候確實一筋，頓了一下，又解釋道，“可他也并非完完全全按照我外祖的圖紙造車，就……就說自毀功能吧，圖紙上并沒有……”

“那也是在你外祖圖紙的基礎上改進了那麼一點點，若是沒有你外祖的圖紙他能做出那樣的飛車嗎？”

“那……大概連想都想不出來。”

符羽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知道魯俊辰為人單純，沒有壞心思，可這麼說話未免太過耿直了一些。既然他都看明白了，也就不跟他再在此事上糾纏了，于是祭出了殺手锏：“你知道就好，為圣手仙人的外孫，你外祖跟院長辛夷又是至好友，你進學院他老人家一定是代了院長要把你培養才……”

聽得魯俊辰眼睛發紅，愣愣的，又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符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話鋒一轉，勸道：“好了，不要難過了，你今年才十六歲，據說令尊十六歲時，還是一心想考狀元，當個狀元郎的才子，那時候他對制工可謂毫無興趣，甚至都沒有接過制工，后來不也執掌了涇幫麼，眼下，你也不必難，一切為時尚早，只需多加努力，必有所。”

“區區在下，資質平庸，怎麼能跟父親相提并論……”魯俊辰心思極容易被轉移，這會兒，憂心忡忡，自怨自艾，眉頭鎖，“何況咱們科英學院，有那麼多的學子，想穎而出更是難上加難……”

符羽糾正道：“想穎而出，并非難上加難，而是非得要有點真本事不可。將來你若不能進級一品，起碼也要拿個天子獎回家吧，那樣你大哥二哥，你的師兄弟們也高看一眼不是……對了，你還不知道天子獎一事吧，趕去榜看看。”

魯俊辰真是聽勸，符羽說得眼睛雪亮，好像真的找到一條能讓涇幫的人不輕視的門道似的，符羽話音未落，他便撒丫子朝榜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