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
鄴都最大的銷金窟。
雕簷映日,畫棟飛雲。碧闌幹低接軒窗,翠簾幕高懸戶牖。
歡聲笑語中,歌舞聲亦不絕於耳。
青樓這種三教九流齊聚之地,往往消息是最流通的。
今夜文人客,富貴王侯,販夫走卒都買了昂貴的門票,隻因今日是百花樓阿嫵姑娘三個月一次的表演時間。
百花樓座無虛席,甚至那些進不來的人,就守在百花樓外,將整條花街圍了個水泄不通。
從輔國公府回榮國公府,正好就要經過花街。
李君瀾眼力好,遠遠就看見一個悉得影:“那不是輔國公府的安世子嗎?他速度好快。”
剛才還在國公府呢!這會兒都到了百花樓了。
等於是他們一走,安世子也了。
沈飛鸞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卻看到了另外一個悉得影。
正好馬車被堵在花街不了了,李君瀾出頭,一副對百花樓很興趣的樣子。
便對車夫道:“你繞道把馬車停在前邊酒莊門口等我們。”
轉頭又對李君瀾道:“咱們也進去看個熱鬧。”
外頭已經是人山人海,百花樓中更是盛況空前。
隻不過能您來的,都是花重金買了門票的,雖然到可見走的人群,但也井然有序,並沒生出什麽子來。
可見這百花樓的管事,也頗有幾分本事在上。
沈飛鸞和李君瀾本也進不來的,可亮出了自己的份,榮國公府的麵子,百花樓還是要給的。
是以予以重金之後,們也得到了二樓雅座的一個好位置。
若是平日裏,尋常子是不能進百花樓的,可每三個月一次,阿嫵姑娘登臺的日子,時不拘男都能進的。
阿嫵姑娘人脈之廣,可不僅限於男子,鄴都還有很多高的夫人,都是的至好友。
從進了百花樓,沈飛鸞就明顯的心不在焉了。
李君瀾雖察覺得出,卻不知是何緣由,表妹不與說,也不好去窺探別人的私。
引表妹不快就不好了。
不過在朔方郡時,那裏的尋歡作樂之地可比不得百花樓,隻一客棧酒館,裏頭幾張長桌,無論富家公子還是貧民百姓,都可在一張桌上喝酒,客棧裏的娘可能是西涼人,也可能是突厥人,更可能是草原遊牧族人。
們通常穿著布料很的裳,出纖細的腰肢和手臂,兩條長也做出勾人姿勢,著腳,戴著腳鈴,在長桌上翩翩起舞。
誰出的價錢高,們便跳向誰的懷裏於之親熱。
野、赤且大膽。
而百花樓的姑娘們,極有穿著不得的,那一個個青樓子,看著竟是與鄴都的貴小姐們也不遑多讓。
琴棋書畫、吹拉彈唱,無一不,與那些才子一,也有聊不完的話題,人如沐春風。
他隻覺得新奇,一雙眼睛怎麽都看不夠似的。
沈蘭亭飛快的展開折扇擋住臉,心中又是一陣害怕。
這個李君瀾,先是告訴妹妹他被鶯鶯設計的醜事,現在又帶著乖巧懂事的妹妹來逛青樓,再這樣下去,妹妹都要被帶壞了。
他今日來也不是為了看表演,是來和他的那些紅知己道別的。
從今往後他要苦讀聖賢書,百花樓就不來了。
他旁那些狐朋狗友見他果真和春柳、小桃李幾個告別之後,就匆匆走了,一時間都有些慨。
“小公爺可真是癡之人,鶯鶯被贖,下落不明之後,他連百花樓都不肯再來了,就是可憐了春柳姑娘對他一片癡心了。”
那春柳的斜了他一眼,風萬種的倒在他懷裏:“那鄭公子可莫要再負了妾,不然妾真要傷心死了。”
都是逢場作戲,哪來的幾分真?
“怎麽不見了,明明……”
沈飛鸞嘟囔之間,百花樓燈一黯,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大紅的舞臺正中央打下一束強,沈飛鸞甚至都沒找到何有燭火,想來是這樓中本事。
那強下有一人,著綠披紗,裏頭的儒繡著大朵大朵的月季花,鮮豔濃麗,豔不可方。
麵上戴著麵紗,一雙目似妖似仙,手指如玉,撥弄著手下的琵琶琴弦。
悅耳的琴聲,更讓的氣質突出幾分。
那麽一個絕人,卻沒有引起太大的轟,沈飛鸞便知,還未出場的阿嫵姑娘,是何等的貌傾城了。
忽地,琵琶聲急促起來,黑暗中湧出來十幾個同樣打扮的人,撥弄琵琶相和,絢麗的指法與華麗的舞步,看得人眼花繚。
臺下一片好!
李君瀾也看得津津有味,拍手絕。
那些舞姬轉得飛快之時,舞臺又暗了下去,一束強中,白的花瓣紛紛飄落,離得近的,紛紛手去接住那香氣撲鼻的花瓣。
紛紛紜紜中,一朵造型獨特的金蓮花從天而降,隨著蓮降,蓮花的花瓣也徐徐展開。
一道曼妙婀娜的姿緩緩出現於人前。
舞臺亮起,所有的舞姬齊聚在碩大的金蓮之上,優旋律的歌聲從們中唱起來……
金碧輝煌,恍若仙境。
有的開雙臂,迎接客人、有的輕琴弦,低淺唱、有的邁開大步,目堅定、有的目惆悵,獨自落淚、有的長發飄飄,奔向天邊、有的輕落人間,獨自舞蹈。
雲霧繚繞,花瓣紛飛中,們帶飄揚,俯瞰眾生萬象、仙樂飄緲中,們舞姿妖嬈,傾國傾城。
可就算是那麽多的人加在一起,也難敵正中央舞的子。
長長的披帛翻飛,整個人也輕盈的飛了起來,在空中擺出敦煌飛天神的各種絕姿態,引得臺下眾人陣陣歡呼尖。
濃豔的妝容並不讓顯得豔俗,反而越華的裳和首飾,越顯得容貌盛世,豔麗不可視,真如神一般,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與高貴。
沈飛鸞都不得不歎,是個從頭到腳都到了骨子裏的子。
一曲畢,百花樓掌聲雷,聲勢浩大到像是要掀翻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