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吹樹葉沙沙作響。

莎蘭過耳不，回憶著以前的點滴。

趕路一整日，已經疲憊不堪，只坐了一會兒被疲憊起來，困意上浮，在醫娘的照看下寬睡下了。

隔日一早，莎蘭睡的昏昏沉沉之間，聽到醫娘喜悅的輕呼，“竹柳？這里怎麼會有竹柳！”

莎蘭睜開眼睛，盯著灰的床帳頂看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如今不是在寶靖山莊。

昨晚到了堯城，是睡在謝長清營房的。

“竹柳？”莎蘭低喃了一聲，擁著雪白，茸茸的毯子坐起來，“什麼竹柳？”

“是竹柳啊！”

醫娘很是興，從外面跑進房，到莎蘭床榻邊坐定，指著窗戶的方向說：“那兒，院子里種了一棵竹柳。”

莎蘭怔了怔，拆開絨毯。

醫娘趕給拿鞋子披服。

莎蘭穿好后走到窗口，推開那半開的穿往外走，果然看到一株竹柳長的筆直而油綠，葉片又細又長，甚至比海島上長出的竹柳都要好看許多。

昨晚莎蘭到的時候天已經太晚。

又是撲空了，聽到謝長清不在心里空嘮嘮的，也沒注意院子里的東西。

此時看著那細高油綠的竹柳，莎蘭心中一片恍惚。

十二歲就上了儋州，為了海盜之事尋求解決辦法。

這些年在陸地的時間遠比在海島的時間長。

可永遠懷念自小生長的地方。

記得阿娘抱著坐在排的竹柳下唱歌講故事。

每一次回到海島，短暫的待幾日離開的時候，都會帶一支竹柳的苗，而后回到儋州陸上，種在自己暫時停留的地方。

可是那麼多棵竹柳，從沒有一棵種活過。

明明有的已經扎生長，卻總會出意外生生折斷。

等到了這堯城營中的時候，已是國破家亡。

那最后一株竹柳的苗還是在海灘上撿來的，不知是不是從海島上，順著浪飄到了這里。

隨手在了謝長清的院中，如今卻長了這樣。

微風吹過，一片細長的葉子從樹梢掉落，往窗口飄飛。

莎蘭抬起手，把那葉子接住。

此時太早已高升，照在竹柳細長的葉子上，也過莎蘭細長的手指，照在的臉上、披散的棕長發上。

莎蘭角噙著一抹淺笑，比暮春的還要好看。

進來的士兵愣在原地，手中的水桶“咚”一聲掉到地上，“仙、仙、仙……”

莎蘭臉上笑容一收，住那竹柳的葉子，看著士兵。

士兵年紀還小，這一下臉更加呆滯。

醫娘自小陪伴在莎蘭邊，早已習慣莎蘭的貌能引起各類況，低咳了一聲說：“年輕人，水桶掉了。”

士兵慌間回過神來，七手八腳把水桶拎起來，再不敢看莎蘭，飛快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他又拎著一桶水進來。

莎蘭看著他漲紅著一張臉，把桶中的水澆在竹柳池子里，又拿起一把剪刀給那竹柳修剪枝葉，眼眸輕輕了一下，“你在照顧這棵樹？”

“是、是啊。”

年輕的士兵憨笑道：“照顧好久了，年前、年前吧，雷副將找了我還有錢伯來，讓我們專門照顧這棵樹，別的都不需要做。”

“這樹當時長歪了。”

士兵折服與莎蘭的貌，即便沒有問很多，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可以多說幾句。

他看得出來莎蘭對這棵樹的事很興趣。

“聽說將軍一開始讓拔掉的，可是雷副將說將軍口是心非，肯定不給拔，要養好了才行。”

“果然我們剛到，還沒彈起來，將軍回來了，臉很是難看，要我們立馬恢復原狀……后來雷副將解釋是要重新栽。”

“將軍沒吭聲回房了……之后我們把地轉翹了，池子弄的大一點，又換了些土……”

“其實這棵樹是很好養的，只要經常澆水，好好松松土，注意照看它就能長的很好。”

“我們照看了幾個月，現在越長越高了……”

小兵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如何照看，如何修剪，如何關這棵樹苗。

莎蘭卻盯著那竹柳樹，心思早已經飛到很遠很遠。

是啊。

竹柳其實并不難活呢，只是以前總是那麼不巧。

片刻后，莎蘭低下頭：“你忙吧。”

原本滔滔不絕的小兵連忙住了口，思忖是不是自己廢話太多，惹那貌姑娘不愉快了，也不敢再多說，悄無聲息去修剪枝葉。

醫娘端了水進來，“南邊的墻上有整墻的綠藤，但是還沒開花，以前有嗎？”

“沒有。”

莎蘭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大約，謝長清現在喜歡看花看草了？”

莎蘭這樣說著，絕的臉上卻笑意盈盈。

心里的歡愉只有自己知道。

醫娘給莎蘭梳妝之后，莎蘭隨意用了點營中早飯，便到院子里去看長的很好的竹柳，以及醫娘說的綠藤。

的確是一整面墻。

看得出來是最近弄的，藤上長了好多花苞，還沒到盛放的時候。

其中有一個花苞將開未開，含苞待放。

莎蘭攏了攏長，半蹲下子盯著看了會兒，抬起手，細長的手指撥著那花苞，一點一點。

那花便逐漸在莎蘭的撥下開放。

莎蘭盯著那朵花想，等不了多久，這整面墻都會開滿鮮花。

剛才仔細地看過了，這里的綠藤上的花苞各都有，到時候便是五彩繽紛，肯定很好看。

“將軍！”

院外傳來一聲整齊又嚴肅的呼喊，伴著一串腳步聲。

莎蘭一怔，扶著膝蓋站起來。

回頭的時候，便見謝長清正好進了營房院門。

謝長清的臉有點憔悴，視線與莎蘭相對的那一瞬止住了腳步，深邃的眼底浮著喜悅。

莎蘭朝他走過去，踮腳親他的下頜，而后雙臂一環抱住謝長清的腰，臉頰在謝長清前，“謝長清，我很想你，所以我來了。”

“你說你什麼時候說的話都算數，可你先前說半個月去看我就沒算數。”

“你也不是那麼一言九鼎。”

“有事。”謝長清眷無比地環抱住莎蘭，低頭便嗅到發間清香，聲音有些啞：“對不起。”

莎蘭剛要說什麼，忽然覺掌心一片濡，了手一看，臉微變，“謝長清，你傷了？！”

那白皙的掌心之中，竟是一片殷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