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深是踩著點進的醫院。
他走進病房的時候,邵崢正靠在病床上打遊戲。
見他進來,邵崢抬起眼睛掃了一眼,繼續打,“你怎麽來了,今天不忙嗎。”
他大哥邵深,自小到大都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從讀書到生活,一切都按分秒準把控,每一分鍾都有每一分鍾的事做,絕不會浪費一分一秒。
博士畢業繼承邵家家業後,他就一直在忙,每天日理萬機的跟皇帝似的。
很長一段時間,他幾乎隻能在財經新聞上看到大哥。
他能過來看他,邵崢還意外的。
邵深的助理放下東西,悄悄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自小到大養尊優的人坐下來,目掃過邵崢的手機屏幕,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早上剛去了華躍,見了謝宴禮。”
邵崢手上作頓了一下,有些分心地想,謝宴禮應該不會和他哥講那天他很冒犯地打電話的事吧?
他們家和謝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去見謝宴禮也不是什麽特殊的事,但是他哥怎麽還特意提了?
總不能是那天一通電話真的把謝宴禮得罪了吧?
不能吧,謝宴禮應該沒那麽小氣吧。
他忐忑地抬起頭,眼睜睜看著他那自八風不、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哥哥臉上帶著一一言難盡的緒,“……見了謝宴禮,然後呢,怎麽了?”
邵深臉上的表更加一言難盡了,“謝宴禮結婚了,你知道吧。”
邵崢把手機往後扣了扣,手上作變得緩慢,“……哦,聽說了。”
邵深合了合眼,像是思索了一下似的,開口問道:“你知道他今天是怎麽去上的班嗎?”
邵崢:“?”
他哥這是什麽況,是在八卦嗎?
邵崢遲鈍地抬起頭,“嗯?”
邵深:“我記得你有他微信好友,你看一眼他朋友圈。”
邵崢:“……我打遊戲呢。”
“別打了,趕看!”
邵崢抿了抿,又不能反駁,不然邵深一氣之下停了他的卡怎麽辦。
他在心裏罵罵咧咧地退出來,點開了微信。
搜索謝宴禮的名字,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謝宴禮新發的兩條朋友圈明晃晃地掛在那裏,邵崢坐在病床上,了眼,又重新看了一下。
邵深在一旁說道:“他們公司的人說,謝宴禮還進他們大群,說和太太玩了個小遊戲,影響大家上班了,在群裏發了不紅包做補償。”
邵崢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兩條朋友圈,點開看了一眼,黃記早點,他們讀書的時候經常吃的。
手指,第二張是謝宴禮的自拍,他被裹得嚴嚴實實,子微微傾斜,旁邊空出來的書架上,擺著樓阮的照片。
邵崢完全不知道要擺出一副什麽表看這兩條朋友圈。
那個以前隻活在大家口中的天之驕子,隻能遠遠看上一眼的金字塔頂峰的人,竟然也會做出這種事。
大早上跑去給老婆買早餐。
從不自拍的人和老婆的照片暗合影……
邵深在一旁說道:“他和他太太,不是聯姻。”
邵崢若有所思道:“……我知道。”
邵深看著他,意有所指道:“他太太是你同學吧。”
邵崢拿著手機抬起頭來,“啊?你怎麽知道。”
他哥從不管他朋友的事,他的朋友,他哥沒一個能得上名字。
“我早上去華躍的時候,謝宴禮自己說的。”邵深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還說以前經常看到你們一起回家,說婚禮的時候請我們一定到場。”
邵崢表猛地一變,“他還說什麽了?”
以前經常看到他們一起回家,以前經常看到……
謝宴禮知道他和樓阮高中的時候經常一起回家,知道他們高中的時候經常在一會兒。
他說的是,經常看到。
經常看到。
高中的時候,謝宴禮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傳說中的人,高高在上,好像誰都不會放在眼裏,誰都不會記得,一中所有人在他眼裏不過都是“同學”,沒有誰是值得被記住的。
他以為他當初加了謝宴禮好友,就是因為他是“合作方的兒子。”
現在看來不是的,不是因為他是合作方的兒子。
邵崢心髒砰砰直跳,被忽略的細節重見天日,好像有什麽昭然若揭。
邵深想了想,“沒了,剩下的就是些客套話,謝你對他太太的照顧,陪晚上去圖書館給過生日什麽的。”
邵崢猛地抬起頭,圖書館,過生日……
草,這些他也知道!
還說是自己經常看到的,是看到的,不是樓阮說的。
樓阮也不可能跟他說這些……
因為去圖書館是給他們寫作業的。
高中唯一一次給樓阮過生日也是有天回家周越添忽然提起來,說那天是樓阮的生日。
於是他們就在路邊就近找了家店進去吃了個飯,蛋糕都是點外賣臨時的。
禮也是吃完飯沿路找了家店買的。
“想不到你和他太太那麽,”邵深坐在他邊輕聲說道,“難怪高中那會他會加你好友,我都是接管了邵家以後才有的他好友,他不會高中就喜歡他太太吧?”
“他們是不是高中就認識,校服到婚紗?”
邵崢坐在床上,渾都是繃的,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加謝宴禮好友的那個宴會。
那天賓客很多,上流雲集,謝宴禮哪怕年紀不大,但卻還是被前簇後擁著說話,眾星捧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謝宴禮一直看著他。
他被看得不好意思,所以才上前搭話,搭話的過程也很尬,完全是沒話找話。
【嗨。】
【你好。】
【……你好,你也是一中的吧,我在學校見過你,不過沒打過招呼。】
【嗯。】
【……你打遊戲嗎,要不要加個好友?】
……
邵深也不等邵崢說什麽,很難得地自言自語道,“浪漫的。”
“不是,不是的。”邵崢忽然抬起頭,低聲說道,“他們倆高中不認識,完全不認識,沒說過話。”
也許是他語氣太過奇怪,邵深回頭看了他一眼,頓了一下,“哦,那就是暗?”
邵崢手都在抖,雖然他也覺得邵深說的對,但還是下意識道:“……你怎麽知道是暗,謝宴禮怎麽可能會暗。”
邵深盯著他看了兩秒,頗有些無言以對般道:“不認識他那麽關注,還知道你們一塊回家去圖書館過生日,他不是關注他太太難道是關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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