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徐冉抬頭問:“那我還是照常,等出了正月十五等到禮訓日再去東宮?”
徐老爺猶豫問,“上次離開東宮前,殿下有讓你提前去東宮的意思嗎?”
徐冉回想,好像沒有,他只說了下次東宮見,并沒說讓提前過去。再說了,學神要是有事找,定會打東宮的人來知會一聲。大過年的,他肯定也忙,地跑過去確實不太好。
于是就打消了去東宮拜年的念頭。
中午吃過飯,徐冉跟著家里人去宗祠祭祖,各家各府的跑了一趟,累得半死,晚上吃了飯泡了熱水澡,往chuáng上一躺,手里著大大小小的荷包,閉眼一睡,便睡下了。
此時才是晚八點不到,這頭有人早早地進香夢中,那頭東宮卻仍是燈火通明。
太子奉人的命令,此刻正在宴請招待皇室宗親。
這一天乏極了,太子喝了點酒,腦中昏昏沉沉的,趁殿中歌舞竹喧囂之際,悄悄地從烏門走出。走到殿前來,抬頭一,夜幕半黑半朦,沒有月亮,只有零零散散幾顆星星。涼風順著脖頸往里鉆,被風一chuī,醉意醒了七八。
殿里是歌舞升平,殿外卻是靜悄悄的一片。再往外走些,漸漸地聽不到正明殿的嬉笑聲了,寂靜地連他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太子回,指著福東海問:“你怎地一點腳步聲都不出?”這話雖是責備,語氣卻不盡如此,倒有幾分打趣之意。
福東海笑:“殿下思事甚深,小的不敢打攪。”
太子哦一聲,卷袖負手一立,問:“你倒是說說,孤在想什麼?”
福東海見太子的神態比以往要寬和幾分,定是醉了。因他又問出了聲,不得不答,想著是新年,便大著膽子說起中午太子同人去靈安寺的事qíng。
“都說靈安寺的主持方丈是神人是天外高人,今日有幸一見,果真如此。外人并不知道殿下已定了婚約,今天主持方丈說殿下鸞星已,乃是大吉之兆。小的思量著,方丈話里說的鸞星,不正是徐二娘子麼,又說大吉之兆,那定說的是殿下與徐二娘子長長久久之兆。也許殿下想的也正是這個事。”
福東海說完,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他也怕的,怕殿下一個不如意,就砍了他的腦袋。
垂手侍立許久,忽地聽見太子道:“福東海,你倒慣會猜的。”語氣欣然,并沒有半點斥責之意。
中了!殿下果然是在想徐娘子的事。福東海腆著臉上前,問:“今兒個初一,要不要去徐府傳娘子來東宮坐坐?”一副“殿下我懂你的”的表qíng,著幾分jian笑。
太子睨他一眼,并未說什麼,手里把玩著剛從袖子里取出的荷包。是徐冉送的那個。指腹自扭扭的針腳線拂過,聲音如山間溪水般緩而清亮,反而說到徐二的時候,連語氣都變得愉悅起來。
“今日初一,定是要隨父出門拜年,就不用去傳了。”
福東海一皺眉,今兒個不傳,那何日傳?一不小心便問了出來。
太子卻并未責怪他的失禮。只道:“待得了閑空,定會自己來東宮的。無需人去傳。”話里著幾分自信。
以的xing子,或許明日就急匆匆地往東宮來了。
太子記著那日說要彈琴的事qíng,同福東海jiāo待,“這幾日你不必跟著孤,只在東宮等著。若徐娘子來了,孤不在東宮,你便差人來回話。”
說罷便往chūn華殿的方向去,讓人取出當年先皇后留下的鶴骨木古琴,想著等來了,便為首《浣溪沙》。
這一等就是五天,遲遲不見徐二的影子。太子心qíng不太好,先是人去探探徐府近日的靜,等知道這幾日東跑跑西跑跑,各家親戚朋友都跑遍了,橫豎就是沒往東宮跑時,太子有點就坐不住了。?
☆、第77章
?這日初六,徐冉起得早。
今日與蘇桃約好,兩人一起去書市探探耽小huáng書的行qíng。剛穿戴好,前頭有人來傳話,說是徐老爺那邊有急事,請過去一趟。
此時正是早上七點不到,徐冉納悶,大清早的能有什麼急事?
等到了書房,見徐老爺披著外,一臉睡眼惺忪,顯然是剛從被窩里爬起來的。
“冉冉,東宮來人了,你收拾一下去后門等著。”說完就打了個哈欠,“定是殿下有事找你,你好好表現。”
一聽是東宮來人,徐冉立馬jīng神了,吼,學神終于想起了麼!
拍馬屁,要歲錢!一定要很多歲錢!
屁顛屁顛就往后門跑了。
徐老爺出的手懸在半空,還來不及囑咐一句“記得給殿下拜年”,徐冉就已經跑沒影了。
冉冉就這麼想見殿下麼,瞧那小跑得多快,一聽東宮二字眼睛都發亮了。徐老爺一邊嘆一邊回屋,不過啊,換做是他,估計也會立馬跑過去。
大周有誰人不想與殿下共一室的?
徐冉一路嘿啾嘿啾沖到后門,果然是東宮的馬車,一眼就瞧見福東海在寒風中瑟瑟搖擺。
剛想上前打招呼,忽地想起和蘇桃約定的事qíng,抬起的手立馬放下,轉又往小院里跑。
得找人去蘇府說一聲,改日再和蘇蘇一起去逛書市。想到為了男神放蘇蘇鴿子,徐冉心中閃過那麼一愧疚,好像不太厚道哦?
腦海中冒出學神那張貌值表的臉,徐冉聳聳肩,面對如此,想必蘇蘇也會和做一樣的決定!得學神殿下親自傳召,說不想去的簡直不是人!
這邊福東海明明瞅見徐冉了,也正要上前問安,哪想徐冉轉就走,連句話都沒擱下。福東海一僵,徐娘子為何一見他就跑?正想著如何回話,馬車里幽幽傳出一個聲音,低沉緩慢,聽不出話語里的qíng緒。
“福東海,再去里面催催。”
福東海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到底要不要跟殿下說明qíng況,剛剛徐二娘子已經來過了?只是不知何緣故,轉又跑了。
想來想去,福東海決定還是如實以告。
今兒個殿下親自來徐府接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提心吊膽地將方才徐冉來了又走了的事一說,馬車里沒了靜。
福東海心一懸,殿下定是怒,徐娘子這回要遭難了。
不多時,徐冉安排好了去蘇府傳話的人,蹦蹦跳跳地到了后門。
咦,福公公哆嗦什麼?為什麼一直朝眨眼,他凍壞了麼?
“福公公,新年大吉!”上去就行拜禮。
福東海扯扯角,回道:“徐娘子也大吉。”哄好了殿下就是大吉,不然就是大難喲!
誰讓跑過來又跑過去的!
徐冉打過招呼后便照常往馬車里鉆,上了馬凳回頭問福東海:“福公公可知,殿下有何事召我?”
話音剛落,馬車錦簾忽地被掀起,先是一只皓白如霜雪的手,指節分明,修長jīng致。徐冉一愣,車里還有人?
“孤找你,還需要理由嗎?”而后便出一張如高峰清寒般的冰山臉,眼眸深沉,眉間微蹙,此刻正高昂下,睨眼看著。
天啦擼,是學神殿下!嗷嗷嗷嗷嗷,學神竟然親自來接!
徐冉按捺住激的心qíng,忙地就要退回去行禮。
太子一把撈住的手,吐出兩個字:“上車。”
馬車里,兩人相對而坐。
這氣氛不太對勁啊……好像學神在生氣哦?
徐冉微微抬了抬眼,“殿下?”
太子沒有應答。
徐冉怏怏地垂下眼。可能是殿下在誰那里了氣吧,畢竟作為一國儲君,每天要理那麼多事qíng,到點郁悶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不說話了?太子忍不住迅速往那邊一覷,見坐得筆直,小腦袋卻低垂著,嘟嘟的團子臉,,像是能掐出水一樣。
看著倒是乖巧,做出的事,怎麼就這麼不乖巧?
竟然連著五天都沒來過東宮。一想到這,太子心中就有悶氣,雖是生氣,但終歸不好發作。他是太子,是天下雅君,若跟個小姑娘置氣,有失君子風范。
指了指旁邊的位子,道:“你坐過來。”
徐冉一顆心忐忑著,挨著太子坐下。
兩人并坐,太子了心中的悶氣,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無驚。“這幾日玩得可好?”
他一開口說話,徐冉便放輕松了,殿下雖然生別人的氣,但他還是很懂得自控的,至不會將氣撒在旁人上。瞧,這問話的語氣,和以往想聽廢話時的語氣一樣一樣的。
徐冉:“玩得特別好。”滔滔不絕,將這幾日的玩樂行程一一道來。
說著說著,發現不對頭啊,學神的臉怎麼越來越難看?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嚇得趕閉,細細回想剛才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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