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想看到慌無措的樣子。說完之後,便除掉外袍,蹬掉鞋子,上了床。似乎提這一,隻是跟說一聲罷了。
於寒舟也沒多想,隨後上了床。
賀文璋的子不好,房是沒指的。侯夫人也沒打算他們圓房,兒子況怎麽樣,很是清楚,還想兒子多活一陣。因此,早就囑咐好了,鋪蓋準備兩套。
賀文璋的睡眠質量不好,為了不打擾他,以及方便照顧他,原本應該把於寒舟的鋪蓋擺在外頭。偏偏,不知是不是丫鬟弄錯了,竟把賀文璋的鋪蓋擺在了外頭。
所以他躺好後,於寒舟要從他的上過去。
十六歲的,曲線玲瓏,哪怕一言不發,仍舊如一朵鮮豔的花兒。
烏黑順的長發垂落,隨著的爬而拂著,淡淡的幽香襲來,賀文璋立刻偏過頭,閉上了眼睛。
直到邊傳來簌簌響聲,似乎躺好了,他才悄悄放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連呼吸都屏住了。他悄悄放開了呼吸,沒有讓邊的人察覺到。
帳中一片寧靜,隻有兩道長短不同的呼吸聲。
往常都是賀文璋一個人的呼吸聲,今日卻有兩個,這讓賀文璋又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他親了。
他現在是有妻子的人。
這個念頭讓他上微微發熱——雖然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他們此刻躺在一張床上,以後的每個晚上都會如此,他是不是應該禮貌一點,跟道一聲“晚安”?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幽香,嗅覺異常靈敏的賀文璋,被這幽香纏繞得有點惱。
想要睡下,可是心裏總擱著一個念頭,拂不走,抹不掉,使他沒有辦法沉下心睡。終於,他忍不住了,微微偏頭看向旁邊:“晚安。”
於寒舟正在努力睡。太過舒適的床鋪,反而令有些不適應。聞言,便回道:“晚安。”
聽到的回應,賀文璋不知怎的,心中浮出淡淡的雀躍。他不知這雀躍從何而來,但是因著心事了了,臆間一片通暢,接下來就沒有再出聲。
帳中恢複了安靜。
不知何時,兩道呼吸聲都變得均勻而悠長。
次日一早。
窗外剛剛出一點白,於寒舟便醒了。下意識地坐起來,手向旁邊,卻沒有到堅韌的甲胄和冰冷的彎刀,隻到了一手溫熱的綢緞麵。
一怔,這才想起來,就在昨天晚上,穿越了。
原本這個時候,應該起床去訓練了。荒蕪星非常貧瘠,食是最短缺匱乏的東西。哪怕是百勝王,也要每天廝殺搏鬥給貴人觀賞,才能獲得一頓飽飯。而在角鬥場每天的搏鬥在下午,所以上午的時間用來訓練和準備。
一邊是荒涼貧瘠,用鮮和命換取珍貴的食。一邊是錦玉食,仆婢群。如此大的反差,讓剛剛醒轉的於寒舟還有些回不過神。
著溫暖而的綢緞被麵,緩緩躺了回去。陷與,十分好,幾乎是不自地瞇起了眼睛。然後,發現了一點不對。
躺在邊的人,呼吸似乎有點異樣。頓了頓,問道:“你醒了?”
屋裏隻他們兩個,這個“你”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嗯。”賀文璋發出一聲,作為回應。他一向睡眠淺,一點點的響都能把他驚醒,何況是於寒舟“騰”的一下坐起來,他幾乎是立刻就醒了。
見發現了,他就沒有掩飾,轉頭看過去,嗓音帶著幾分剛醒時的沙啞:“可是平日裏就這時起?昨晚忘了同你說,在這裏不用起得這般早。”
說話時,他口吻有些歉意,自責沒有提心。
他不好,侯夫人不大講究他的規矩,甚至下了明確的命令,長青院裏任何人不得在辰時之前走出房間。至於賀文璋,更是要睡到自然醒,睡到飽,睡到不想睡了,才允許起床。
於寒舟聽到他的回答,簡直意外又驚喜!
這時的人,起得都很早,尤其是小輩們,要早早給長輩們請安。侍奉長輩們用過早飯,再回自己的房間。
沒想到,賀文璋的日子過得這麽舒服!為他的妻子,當然會有同樣的待遇!
簡直太好了!
“沒事。”說道,想了想,問道:“那我們幾時起?”
上說著,在被窩裏慢慢翻了個,還舒展了下手腳,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一點起床的意思都沒有。
賀文璋聞言,猶豫了下,他問道:“你呢?你想幾時起?”
他不太有經驗。他從前也沒跟人一起生活過。所以,不如問問的意思?
於寒舟便道:“我想再睡會兒。”
很老實的。他問,就說了。
賀文璋聽了,眼角爬上一點笑意:“那就再睡會兒。幾時睡好了,再起罷。”頓了頓,“我起得晚些,母親還更高興。”
他晚起一刻鍾,侯夫人臉上的笑容都更盛些,總覺得他多睡會兒是好事。
“那我睡啦。”於寒舟也不跟他客氣,說睡就睡。
賀文璋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於寒舟很快睡著了。
賀文璋卻沒有。他一向覺淺,醒來就很難再睡過去了。此刻闔著眼睛,隻閉目休息。
然而耳邊是一道輕淺的呼吸聲,床帳裏頭因著存在了一整個晚上,幽香都濃鬱了幾分。
他的嗅覺又格外靈敏,這時嗅著子獨有的馨香,就沒辦法靜下心來。
他再是個病秧子,也是男子,還是一個年男子。
在腦中生出不該有的念頭之前,他輕輕掀開被子,下了床。
於寒舟徹徹底底睡到了日上三竿。醒過來時,賀文璋已經自己穿好裳,在外間讀了好一會兒書了。
“我真的睡了很久?”有些不好意思地下了床,“實在太晚啦,你該我的。”
賀文璋放下書,看向道:“看你睡得,就沒你。”
他說話時,聲音又輕又緩,還帶著一點不難察覺的輕快。
實在是因為,睡懶覺這件事,讓他有些高興。
他是個病秧子,嫁給他,實在吃了大虧。如今能睡懶覺,比其他子好過些許,他便覺著嫁給他也不全然是壞。
這樣一想,就有些高興了。
“來人。”見於寒舟下了床,賀文璋便揚聲朝外麵道。
很快,下人魚貫而,端水的端水,拿手巾的拿手巾,伺候於寒舟和賀文璋洗漱。
對於賀文璋早早自己穿好裳的事,下人們默契地沒問,反倒是心伺候於寒舟梳妝。
於寒舟坐在梳妝臺前,由著丫鬟們打扮,一個模樣明沉穩的丫鬟匯報道:“夫人打發人來問過,見大爺和沒起,便說大爺和起後,先用過早飯,再去請安。”
賀文璋點點頭:“知道了。”
他十分沉得住氣,毫沒有起晚了耽擱請安的慌,哪怕今日是新婦進門第二日,該敬茶的。
於寒舟見他如此,心裏也就安穩下來,任由丫鬟收拾麵了,才站起來:“我好了。”
“擺飯吧。”賀文璋便道。
立時便有下人端著飯菜進來,各種各樣的碟子擺了一桌。
賀文璋和於寒舟在桌邊坐下了,開始用早飯。
用早飯期間,伺候賀文璋的丫鬟頻頻看他,賀文璋眼也沒抬,就說道:“我沒事。”
他日常吃什麽、喝什麽,都是有固定時辰的。今日卻有些晚了,原是因為擔心丫鬟們進來,會影響於寒舟睡覺。這時用飯,比平時晚了許多,丫鬟們擔心他會不適。
此刻見他神還好,就道:“是。”
仍是那個模樣明沉穩的丫鬟,名字翠珠的,一邊為賀文璋布菜,一邊對於寒舟說道:“別著急,慢慢用。不單單是今日,往常也是這般,大爺在房裏用過飯後才去正院請安。”
侯夫人原本是不許賀文璋每日去請安的。
賀文璋的實在太不好了,一年四季,天氣時時在變,唯恐賀文璋吹著風,曬著日頭,或者被什麽驚到,以至於病了。
但賀文璋不肯,他說道:“我活著一日,便要盡孝一日,父親母親每日看看我,待我哪日去了,也不至於想不起我的模樣。”
侯夫人拗不過他,不得不同意了,卻定了規矩,不許他早起,幾時睡飽了,幾時起來。並且用過飯後再去請安,否則就不許他去。
規矩便是這樣定下來的。
於寒舟對此很滿意。
愈發覺得穿越好了,更在心裏想著,千萬別是一場夢。即便是夢,也晚些醒來才好。
用過飯後,稍歇了片刻,兩人才不急不緩地出門。
剛邁出門檻,就見門外擺著一輛椅。看到椅的一瞬間,賀文璋的臉了。
“大爺,您坐。”翠珠說道。
賀文璋的本來就淡,此時更是被他抿得看不出一來。片刻後,他坐了上去。
一向對周圍的氣息知敏銳的於寒舟,立刻察覺到他此時的不高興。
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想要問他,又覺得沒有那麽。而且,慣常伺候他的下人都在周圍跟著,們對他再悉也沒有了,們都不問,想來也不該問的。
於是,就沒有開口,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現的樣子。
很快知道了,為什麽賀文璋要坐椅。
因為賀文璋所居住的長青院,離主院有些遠。侯爺和侯夫人平時要見許多人,人聲雜,怕衝撞到賀文璋,所以讓他住在遠一點的長青院。
賀文璋的病弱,多走幾步路都會累到,讓他步行去正院,怕是小半條命都要沒有了,所以便坐在椅上,讓下人推著他過去。
於寒舟悄悄偏頭,打量著他的側臉,就見他眉宇耷拉著,抿得極薄,一副不快卻忍的樣子。莫名的,覺得他像了委屈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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