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場面，實在是有夠詼諧。

慕淮沒再多斥老二，容晞曾勸他不能揠苗助長。

慕玨是他理想中的兒子，他早慧聰穎，又自律勤勉。但略有些古怪且膽小的慕琛也是他和容晞的孩子，慣 就慣些罷，他不會再對慕琛要求過高。

父子三人離了騎驥院后，便乘軒車去了趟南北鋪子去吃櫻桃煎，慕淮去這本是想買些民間的甜帶回宮里，讓那食不振的小孕婦開開胃。

到了地方后，卻見兩個兒子那烏溜溜的眼珠里都帶著垂涎，便同店家要了個位置落座。

南北鋪子里的地界并不大，木桌上雖然有些斑駁的刻印，卻還算干凈。

因著這家鋪子是京中貴常來之地，所以桌子和條凳間還用了竹簾區隔著。

慕淮了兩份櫻桃煎，三杯清茶。

侍從還從外面的鋪子買來了西京雪梨制的梨條梨干、荔枝冰水和栗子糕。

慕琛吃得很開心，小里塞滿了栗子糕，臉頰看著鼓鼓囊囊的，再不復適才那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

慕淮暗覺自已有些太慣老二了，但再一想，他平日政務繁冗，并不能時常同慕琛相，又在心中告誡自已，他只慣老二這最后一次。

思及，慕淮沉眉執盞，飲了口清茶。

慕琛這時左顧右盼，卻見側的皇兄竟也在這時舉起了茶盞。

皇兄和父皇的背脊都得很直，飲茶時下頜都微微揚了些弧度，神也都是冷冰冰的。

兩個人簡直是太像了！

慕琛在心中慨了一句，復又埋頭吃起了櫻桃煎來。

到了黃昏這時令，南北鋪子果然來了兩個袂飄香的世家小姐，們在父子三人的隔壁落了座。

鋪子中，雖有竹簾區隔著座位，但卻不隔音。

十五六歲年紀的宅閨秀平素安靜嫻雅，得主母同意后終可出宅玩耍，在外便有些聒噪。此時此刻，那兩名世家正唧唧喳喳地討論著近日買的首飾和胭脂。

慕淮見慕琛的邊沾滿了櫻桃煎，剛要斥他吃相不雅，沒個皇子的儀態。

慕玨卻從袖中掏出了塊帕子，仔細地為他拭去了污漬。

慕淮心中欣。

慕玨是有長子風范。

他怕小孩吃多了甜食，牙會犯疼，剛要帶著兩個兒子離開這鋪子。

隔壁的一個年輕郎卻道：“三月初七，陛下要在宮紫瑞殿為皇后娘娘舉辦生辰宴，陛下往京中的許多世家都遞了帖子，姐姐收到了嗎？”

講話的人，是懷遠侯府家的趙氏小姐。

——“你侯府都收到了，我國公府上又怎會收不到？”

英國府家的扈二小姐語帶驕矜，如是說道。

兩個世家貴都穿著京中最流行的水羅華褙，模樣亦都生的

俏可人，舉止也算優雅。

既是都提到了他和容晞，慕淮便決意再在這鋪子里待上片刻。

趙氏小姐這時又道：“皇上以往，從不在宮里為皇后娘娘置生辰宴，怎的今年卻突然要為娘娘賀這生辰之喜？”

扈二小姐淡淡回道：“不都說皇上設這宴，不只是為了討皇后娘娘的歡心，而是也想在這宴上，擇選出合適的世家貴，充后宮為妃。”

懷遠侯夫人也是這麼同趙家小姐說的，們府上一接到帖子，便立即去了鋪子為置購裝，想著參宴時，能引皇上注目些。

——“姐姐，你說我們要是都能被皇上選中為妃，那該多好，進宮也能有個照應。”

這話一落，慕淮和慕玨適才還算平靜的面孔驟然變。

就連一貫對外事沒什麼心眼的慕琛都豎起了小耳朵，沒心思再去吃那甜的櫻桃煎。

扈二小姐覺得趙家小姐才貌一般，那位矜傲的年輕帝王，不一定能看得上。

上卻敷衍道：“嗯，若能如此，那真是極好的。”

趙家小姐又嘆：“唉，只是這滿大齊都沒幾個子能比皇后娘娘貌。去年的馬球賽上，我曾見過娘娘一面，娘娘生得卻然是傾國傾城般的絕。”

容皇后不僅有貌，亦是有子有寵，又是后宮之主，旁的妃嬪再宮，是難從手中分走皇上的寵。

扈二小姐語氣幽幽道：“有貌又如何，這番，肚子里的皇嗣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還尚未可……”

扈二小姐的話還未講完，卻聽見隔著竹簾的對桌，竟是傳出了一道孩的稚音——

老二慕琛噙著小音，兇地道：“壞…壞人。”

第108章 小甜番（7） 小氣鬼

聽罷那道孩的稚音，趙家小姐和扈二小姐都看循著聲音看向了隔壁的那桌。

隔著竹簾，自是辨不出那一大二小的長相來，二人只見那量高大，舉止貴氣的年輕男子從木桌前站起了。

扈二小姐雖看不清隔壁年輕男子的長相，但單看側的廓，便能確認，是個樣貌英俊的。如此儀表和舉止，定是出自名門世家的公子，不像尋常的白丁。

那男子側跟著的兩個男孩，像是他的兒子，一個瞧著七歲左右，小小年紀卻行事沉穩，應是這家承嗣的。另一個瞧著三四歲的模樣，也是個雕玉琢的漂亮男孩。

按說，這滿汴京城中，但凡是出些的世家貴子，英國公夫人都曾替扈家郎打聽過。誰娶了誰？家中又有幾個子嗣？扈二小姐對這些是門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