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想往裡衝。
徐二五卻道:“不急,再熏一會兒。”
又熏了一炷香時間。別說道裡的人,就連這一頭的士兵們也被嗆得雙目泛紅直咳嗽。
徐二五這才滿意,用的棉布捂著口鼻,第一個進了道。彎腰潛行了一段路,手中長刀驟然揮出,和一直嚴守在室出口的長刀了個正著。
徐二五如出籠的猛虎,無所畏懼,衝了出去。接著,後跟著的人一個接一個衝進室。
三間室不大,最多也就容納十幾個人。對方四個人,只有一個能手拚命。其余三個,都躺著不能彈。
“徐二五,慕容慎在這裡。”一個親兵興地高喊起來。
徐二五無暇回應。這個持刀的男子,手極高,此時又豁出命,狀若瘋虎一般。
另幾個親兵持刀衝過來,幾人合力之下,終於製服了這個男子,自己這邊傷了兩個。
徐二五一刀砍了男子的右臂,又挑了他的左手手筋和筋。這才算消停,抬腳去看慕容慎。
昔日威風不可一世的慕容校尉,此時全無力地躺在床榻上,雙目噴著怒焰,臉孔扭曲。
徐二五半點不懼,咧笑了起來:“慕容校尉,我們找你找的真是辛苦。三千人足足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總算是尋到你了。”
到了這步田地,慕容慎依然不肯認命,一雙眼幾乎瞪出眼眶:“我才是真命天子!徐靖搶了我的一切!”
徐二五撇撇,找了一團破布團吧團吧,塞進慕容慎口中。然後一揮手:“走,將他抬回王府。”
……
這一日,趙夕看似鎮定,實則一直心神不寧。
玉簪知道趙夕的心事,低聲安道:“世子妃耐心等一等。徐二五領著五十個親兵去了,很快就會將慕容慎帶回來了。”
趙夕抿了抿角,正要張口說話,海棠快步進來了:“世子妃,徐二五他們回來了。”
趙夕霍然起,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院門,遇到了前來複命的徐二五。徐二五沒來得及換,上有不跡。
玉簪一驚,口而出:“你傷了?”
徐二五咧笑道:“別怕,我沒傷,這是別人的。”
玉簪這才松口氣。
趙夕盯著徐二五,聲音微微發:“慕容慎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徐二五快速答道:“小的將他關在王府的地牢裡。等世子回來,再行置……”
“我要去一趟地牢。”趙夕打斷徐二五。
徐二五一愣,下意識地應了一句:“地牢裡暗汙穢,世子妃金尊玉貴,何必親自去……”
趙夕再次打斷他:“現在就去。”
徐二五不再阻攔,低聲應下,在前領路。
北海王府的地牢不算大,一共五間牢房。過去數十年,這地牢一直空置,從未派過用場。直至昨夜,老婦莫氏被抓了來,地牢才用上。後送來的一家三口,也被關在地牢裡。
數十個親兵在地牢外守著。
趙夕過來的時候,親兵們都有些驚愕。徐二五一聲令下,眾親兵立刻讓開。趙夕邁步進了地牢。
莫氏和兒子兒媳模糊奄奄一息,被關在一。一個傻乎乎的孩,被單獨關在另一間牢房裡。
這個傻孩子,看著也不的爹娘和祖母,終於怕了,不停張口嗬嗬喊。
趙夕停下腳步,輕聲吩咐:“讓廚房送些好吃的來,讓他吃飽了再上路。”
斬草要除。哪怕是個傻子,也留不得。
徐二五領命,吩咐一聲下去。立刻有親兵快步出去了。
趙夕再次邁步,第三間牢房裡,關了三個人。這三個男子都是慕容慎的親兵,現在都躺著。其中一個如葫蘆一般,有進氣沒出氣。
第四間牢房空著,第五間牢房裡只有一個人。
趙夕在牢房外停下腳步,過鐵柵欄的隙,目落在青年男子的臉上。
正是慕容慎。
已經窮途末路了,慕容慎依舊撐著,不肯出頹然絕。在看到趙夕的影時,甚至掙扎著爬了起來。
養了許久的傷口,再次崩開,鮮汩汩流了出來。
慕容慎恍然不察,站穩了之後,邁步向前。這一走,傷又綻開了。鮮染紅了裳。
慕容慎走兩步,雙發,踉蹌不穩。他咬咬牙,撐著繼續走,直至走到牢房門邊才停下。
趙夕停在六尺之外。
兩人隔著鐵柵欄,沉默地對視。
這大概是趙夕重生之後,第一次平心靜氣地看他。
慕容慎臉孔幾下,忽然笑了起來,用親昵的語氣喚著的閨名:“夕,我輸了。你是來送我最後一程嗎?”
徐二五眉頭一跳,目中閃過怒意。
呸!慕容慎竟敢喊世子妃的閨名!這是在辱世子妃,也是對自家世子的辱。
趙夕像是腦後長了眼睛,輕聲道:“徐二五,我有話和他說,你們退遠一些。”
徐二五:“……”
和一個逆賊有什麼話可說的?
徐二五心裡嘀咕著,口中卻毫不遲疑地應了。領著一眾親兵退得遠了一些。他不樂意世子妃說話被人聽見,索開了牢房的門,將慕容慎的三個親兵都敲暈了。
老婦和兒子兒媳都昏迷不醒。傻孩子正抓著大口大口往裡塞,被塞得太滿了,咀嚼十分費力。
現在的慕容慎,全憑毅力支撐站著。本沒力氣暴起傷人。
不過,趙夕依舊謹慎地保持六尺的距離,並未靠近。
“我一直以為,這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慕容慎盯著,慢慢說道:“是我太驕傲自負,太自以為是了。”
這一世,他竟輸給了徐靖,輸了天下,也輸了。
趙夕直腰桿,和他對視:“慕容慎,我不是誰的附庸。我一直都是我自己。”
“你從不明白這一點。或許,你明白卻不在意。”
“那一日,你領兵宮,我為自己準備了利劍。便是你衝進東宮,我也不會低頭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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