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吹著口哨，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了書房。剛到院門外，一張悉的臉孔映眼簾。

徐靖立刻站定拱手：“見過夫子。”

這北海郡裡，能讓徐靖瞬間老實的人，也就只有趙夫子了。

趙元明看著從閨院子裡出來的英俊年，覺得頭疼：“男授不親。以後世子再來趙家，得去前院，不可再來宅了。”

徐靖咧一笑：“夫子說的是。”

這混帳小子！應得麻溜，本就沒往心裡去。

下一次來，還會往後院跑。

趙元明沒好氣地說道：“這麼晚了，我就不留世子晚飯了，世子請回吧！”

待徐靖走後，趙元明才邁步進了書房。

趙夕起：“爹。”

趙元明應一聲，目打量兒一圈，冷不丁地問了句：“又和好了？”

在親爹了然揶揄的目下，趙夕難得有些窘，清了清嗓子說道：“設伏殺楊萬勝，追擊周隋，捉拿王通，通通都是他出力。我總得給他一個代。”

之前稱呼世子，現在就變“他”了。

所以，還是和好了嘛！

趙元明心裡暗暗松一口氣。所有不堪的際遇，都是前世的。這一世什麼都還沒發生，月牙兒就該高高興興地過日子。

徐靖縱然有些小缺點，對月牙兒的意卻是熾烈熱忱的。更重要的是，月牙兒的心裡也只有他。霍衍這般優秀出眾的年郎，月牙兒愣是看不上。

也罷！終大事嘛，兒的心意最重要。

趙元明點到為止，也不多言，隻問了一句：“你都告訴他了？”

“大半都說了。”趙夕低聲答道：“我告訴他，我接連做了幾天噩夢。夢境中見過周隋領軍城。”

趙元明歎了口氣：“噩夢示警，倒也說得過去。不過，也只能告訴徐靖一個人。”

趙夕點頭應下。

……

徐十一在趙家門外等候。

遠遠地看到自家主子的影，徐十一立刻迎上前。目一掠，徐十一就知道不妙。

世子素來憊懶淘氣，活潑笑，此時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眼底深黑，一片風雨將至的憤怒冰冷。

這是怎麼了？

莫非趙六姑娘又和世子一刀兩斷了？

徐十一小心翼翼地陪笑：“天黑了，夫子沒留世子晚飯麼？”

徐靖一言未發，翻上馬，策馬而去。

徐十一等一眾親兵立刻策馬尾隨。

疾馳之下，晚風呼嘯著吹打在臉上上，徐靖心裡的火焰越燃越旺，五髒六腑都似被炙烤一般，無法言喻的憤怒混合著痛惜和難過在心頭湧不休。

月牙兒說的一切……真的只是噩夢嗎？

遭遇過什麼？

還藏了什麼？

周隋！

徐靖心頭閃過那張刀疤臉，心中恨極怒極，狠狠立下誓言。

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

徐靖沉著臉下馬，快步進了北海王府，直奔親爹書房。也不敲門，咣一聲推了門。

北海王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筆墨：“出什麼事了？”

徐靖聲音繃：“父王，我要借你親兵一用！”

北海王不聲，哦了一聲：“你要做什麼？”

徐靖閉口不言。

“你的兩百親兵，足夠你在北海郡橫行。”北海王不疾不徐地說了下去：“如果你想去青龍山剿匪，便再加上我的五百親兵，也遠遠不夠。”

“青龍山足有五千悍匪，藏在延綿深山裡，佔著地利。就是膠東軍前去剿匪，也未必能。更別說區區幾百親兵了。”

“幾百親兵不夠，那我就再暗中招納人手。”徐靖迅疾接過話茬。

“沒有兵部公文，擅自兵是重罪。”北海王繼續潑冷水：“就算你有人，剿匪一事也不到你。”

徐靖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想做一件事，總能想到辦法。”

“一年兩年，三年五載，或是十年八年，總有那麼一天。我要親自領兵，剿滅青龍山的土匪窩，親手斬了那個周隋！”

“父王，你之前說過，我想做什麼做什麼。這句話到底算不算數？”

北海王看著年氣盛的兒子，心中慨。

年人，最易熱上頭啊！

“當然算數。”北海王沒有跟著激，聲音依舊平緩：“王府裡金銀堆積如山，你隨意用，暗中招募親兵訓練人手，還可以招攬一些江湖高手。事得做得蔽些。謝郡守和鄭將軍那裡，我會和他們打聲招呼。”

“不過，你得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走上這條路，以後可別後悔。”

徐靖目亮如星辰：“父王，我絕不後悔。”

北海王瞥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枚私印：“收好了。”

有這枚私印，便能用府中所有人手，包括兩位藩王史和五百藩王親兵。

至於金銀，就更不必說了。十歲過後，徐靖就能隨意支用庫房裡的金銀了。

徐靖當然不會和親爹客氣，收了私印，眉眼中的霾戾氣終於散了大半：“父子不言謝，我就不和父王客套了。”

北海王笑著調侃：“如何，現在有心陪父王用晚膳了嗎？”

徐靖咧一笑上前，扶起親爹往外走：“父王小心慢行。”

北海王樂呵呵地一笑。

……

王家宅。

嘭嘭嘭！嘭嘭嘭！

雙眼紅腫頭髮散的，衝到門邊，用力拍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丫鬟紅著眼眶，哭著說道：“小姐，你冷靜些。老爺夫人都被押去京城了，大公子二公子也都被關進大牢。現在只有小姐安然無事。小姐一定要多保重啊！”

這番勸耳，王薇愈發撕心裂肺，不停哭喊嚷。

守在門外的士兵聽得實在不耐，用刀柄砸了一下門。

咣！

王薇被嚇住了，不敢再哭喊，子地靠在門後。絕無助的淚水肆意橫流。

這一切是為什麼？

為什麼一夕之間，爹娘就變了勾連土匪的罪人？

到底是誰在暗中出手對付王家？

偌大的家宅裡，就剩一個人了。要怎麼做，才能救回爹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