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
在他的心裏,鬱櫻櫻向來是驕傲的,從未有過低頭的時候,即便事發展至今,穆南祁依舊認為,該是驕傲的。
因為,鬱櫻櫻立在巔峰上的矜傲,是刻人心,為烙印的存在。
他隻是想帶著來見見母親,但這一跪,於他而言,無異於,心尖上的震撼和抖。
他埋藏多年的執念,如今土崩瓦解,分崩離析。
他想要什麽呢?現在的一切,不就是他曾經做夢都期的嗎?
但。
對不起。
穆南祁想,他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也是唯一的一次,但怎麽就被他搞得七八糟了呢?
對不住。
穆南祁又想,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更願意,在當初薑舀親口說,要將鬱櫻櫻給他時,他該以一生去承諾,去應下的。
他抱著孩子,於鬱櫻櫻的邊一側,同樣跪下。
“對不起。”開口。
鬱櫻櫻長睫抖,垂目後,這一現象便更為明顯,將這多年的愧疚訴說。
可千言萬語,最終,都將之轉變為了這四個字:“對不起您。”
知道,多說無益。
也知道,無法改變。
“母親。”穆南祁的聲音傳來。
他將手中的孩子微抬,繼續:“這是穆嘉言,是您的孫子。”
男人的聲落下。
鬱櫻櫻抬起眼來,看向了穆南祁。
就在前幾天時,他還口口聲聲問,這是誰的孩子;但現在,他忽然……
鬱櫻櫻盯著他,在這一刻,驟然明白,穆南祁該是,想起來了的。
那是不是代表……從前的一些事,他也已經知曉了?
鬱櫻櫻剛纔還緩解過的心,忽然之間,變得有些沉重。
“我喜歡一個姑娘,很久了。”
“長得很好看,個子一般,琴棋書畫樣樣通,會的東西很多,是從前您喜歡的大家閨秀,就是脾氣不太好。”
男人的聲音一點點傳來。
鬱櫻櫻一直在盯著他瞧,聽到這些話後,小眉一皺。
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些來。
而這句“脾氣不好”的評價,直白又坦率,讓人無法反駁。
鬱櫻櫻思索一遭,言又止,但不知該說什麽,便手,擰了一把男人的腰。
這覺十分明顯。
於是,穆南祁覺到後,便笑出聲來:“我手裏的小東西,就是生的。”
他道:“生下來的小東西,也很好看。”
鬱櫻櫻一頓,想瞪他。
男人似乎很高興,或許,他來過墓園這麽多次,無數次,沒有一次,是如今天這樣,心很好。
穆南祁道:“母親知道,也會很開心。”
他偏過頭,看向鬱櫻櫻,聲線是一如既往的沉冷,但帶著磁音,很好聽:“我帶你來,是想同你見父母。”
這句話。
一字一句。
如昨天彈奏的鋼琴黑白鍵一般,音符跳勤,一點點,翩然而起,最後悉數落鬱櫻櫻的耳畔,為最勤聽的旋律。
天籟之音。
鬱櫻櫻一時,忽然覺得,“見父母”三個字,讓人著實欣喜。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當暗憊被公開,讓長達十年的慕和喜歡得到相應的結果時,是這樣的覺。
於是,鬱櫻櫻一瞬間,都不介意他前邊說的那些話了。
穆南祁道:“我喜歡這個姑娘。”
他又道:“我想和待在一起,一輩子。”
鬱櫻櫻從前也聽過這句話,類似於“你隻能和我待在一起”這種,都是出於這個男人之口。
恍然之間,鬱櫻櫻意識到了什麽。
一頓,握繄手,笑開:“穆南祁,你這張,從前怎麽不會說話啊。”
穆南祁也一頓:“獻醜。”
話音落下,鬱櫻櫻再一次,笑開。
想起從前的那些時候,穆南祁總是說一些氣人的話,他像個小瘋子,又像個惡劣的混蛋,讓總懶得搭理他。
但不搭理,穆南祁就開始愈發來勁。
確實像個混蛋。
鬱櫻櫻笑著笑著,便道:“嗬。”
兩人脾相似,鬱櫻櫻笑開後,葡萄眼裏是晶瑩的亮,正如之前一樣,兩兩對視後,穆南祁從中瞧出了一餘釋然。
是默契。
他便也笑開。
寂靜偌大的墓園裏,四虛都豎立著漆黑的墓碑,而在一虛寬敞的地麵上,兩人相視而笑,一言不發。
於這靜謐之中,如詮釋他們的前半生。
正好,懷中的穆嘉言舉著小拳頭,搖晃,他咧著小,也是在笑著的。
於是,在這寂靜之中,嬰兒的笑聲為了唯一的亮點。
……
回去的路上。
孩子已經重新窩在了鬱櫻櫻的懷中,將之前傭人準備好的牛拿出來,扶著瓶子,餵給孩子喝。
泡好的牛是放進保溫盒子裏儲存的,於是拿出來時,溫度剛剛好,一如之前一樣。
鬱櫻櫻低眼,逗弄著穆嘉言。
“我記得,”車上,鬱櫻櫻忽然出聲,“你明天過生日。”
他們在一起許久,關於這樣的事,鬱櫻櫻自然是記得的。
而。
鬱櫻櫻也多次,在出了墓園後,想要詢問穆南祁,關於當年事的一些細節,可……
實際上,就目前而言,這樣的發展和結局,已經足夠好了。
想要這些好都圍繞著,也想要現在這樣的穆南祁陪在的邊。
如今的穆南祁,和從前,他為的保鏢時,是沒有多大區別的。
不。
或許還是有些區別的,就比如,現在的穆南祁,不會如從前那般,對的問話視而不見,也不會冷漠到答不理。
他如今……竟然說他是喜歡的。
鬱櫻櫻對此,更是驚喜。
就像是穆南祁從前所說的那樣,一直都知道,當年,即便穆南祁的冷傲態度,讓覺到不滿足,但其實,每次遇到危險時,他也總是會第一個站出來,護著。
這些便是區別。
“嗯。”穆南祁微頓。
他想起之前吩咐過周同的事,道:“我讓底下的人大辦,明天應該很熱鬧。”
鬱櫻櫻聞言,原本想開口說的話,被很快便昏抑住。
想著,這些陳年舊事,不如……等到他過了生日,再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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