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把這門推開,花再大的力氣也是防不住他。可他卻沒有用蠻力推開這扇門,就好似要與僵持,讓愿放他進來。
怎麼可能?!
僵持了有片刻,二人皆無話。
“有人過來了。”顧時行忽然開口。
不疾不徐的嗓音落蘇蘊的耳中,懷疑他在誆,可賭不起。
拉開了門扉,讓他進來。
顧時行進來后,快速的把門關上了,但沒有看他,只在門后邊仔細觀察著屋外的靜。
除卻風雪呼嘯聲外,確實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過紗窗,看到了院子里邊有微弱的亮。
應是看門的人聽到了什麼靜,提著燈籠過來瞧一瞧。
屋中留了暖黃的燭火,蘇蘊轉回頭看了眼站在自己屋中的顧時行,沒有半點的好臉。
當他不存在一般,加了些炭到那已經快燃盡的爐子里邊,然后坐在一旁,把茶壺放到了爐子上邊,再把手放到了爐子旁烘烤。
雖然已經沒有什麼暖意了,但總好過冷冰冰的。
顧時行也坐了下來,目不曾從的上挪開。
平靜無波的眸子斂去了冷漠,深如淵潭。半晌后,他低聲道:“先前調查匿藏在蘇府中的探子,我是外人,搜查不便。不知匿藏之人會不會再次對你出手,也就想著你嫡兄能護你一二,便說了。而且你嫡兄的為人,你也是知道的,他會護著你,不會把此事往外說。”
說到最后,他思索幾息,多了幾分歉意,沉聲道:“我沒有深思慮過,抱歉。”
早已經發泄過了,蘇蘊現在倒沒有方才在馬車上那般崩潰了,只是一直沉默。
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以什麼樣的心與他說話。
讓去理解他,可沒有那麼寬闊的襟。
讓不在意,可也無法不在意。
往后該如何面對嫡兄?在蘇府又如何自?
太多太多的煩惱,以至于現在想氣也氣不起來了。
蘇蘊沒有抬頭看他,一直盯著那炭爐。
炭逐漸轉旺,暖意在小范圍擴散開來。蘇蘊那冰冷的子也暖和了一些。
過了大概有一刻多,連水都已經在冒著熱氣了,則對面坐著的人卻依舊定定地坐在那,好像還沒有走的意思。
蘇蘊微顰眉,抬起眼眸看向顧時行,卻見他手肘支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手撐著眉骨,閉著雙眸休憩。
他還真的得寸進尺了!
讓他進來,他竟在的房中睡了過去。
皺著眉頭,張口正要喊醒他之時,目落在了被咬了一口的脖子上。
略一愣。
那被咬過的地方已經破了皮,周圍是已經干了的漬。暗紅的漬沾在了皮上,許是一路凍著回來的,而被咬的牙印已經轉了紅紫。
方才咬得有這麼狠嗎?
說愧疚,倒是沒有,畢竟是他活該。只是視線再往上,看到他那不像是被燭火映紅的臉時,怔忪了一下。
不僅是臉紅,便是雙耳和脖子,還有手都是紅的,暗紅得不正常。
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了手,手背到了他的額頭,覺到了滾燙的氣息。
很確定,他發熱了。
什麼時候的事?
手到顧時行的額頭的下一瞬,那雙閉的黑眸半張,許是發了高熱,眼神多了幾分薄霧朦朧,不解地向眼前的人。
蘇蘊收回了手,冷靜的解釋道:“你發熱了。”
顧時行聞言,手背放在了額頭上。
確實覺到了些許燙意,他略為自嘲的笑了笑:“倒是病弱了,讓你笑話了。”
他放下了手,隨而站了起來,與道:“我先回去了,下回再來尋你。”
說罷,戴上兜帽,朝著房門走去。
看著顧時行離去的那一瞬間,蘇蘊忽然就胡思想了起來,腦海中浮現風雪紛紛之中,他驅趕馬車回去的畫面,忽然畫面一轉,他神志不清得從馬車摔了下去,跌落到了斜坡上,一直滾落……
想到這,忽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后驀地手拉住了他的大氅。
顧時行半側子轉回頭,眼眸帶著疑地看向。
不至于鐵石心腸,還是有心的。
松開了大氅,道“你再歇一會,等天快亮的時候,我再掩護你離開。”
如今不過是三更天,況且冬日晝短夜長,離天亮還有差不多兩個時辰,夠他休息的了。
顧時行幽深的眸子似乎多了一燭火倒映的亮,角輕掀的低應了一聲“好”,隨即退后了幾步,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蘇蘊輕吸了吸鼻子,然后倒了兩杯熱氣氤氳的茶水。
一杯放在了他旁邊的桌子上,一杯自己飲。
沉默無聲了半刻后,蘇蘊放下了已空的杯子,然后說了聲:“你自便,我歇一會。”
說著,起了,走回到床邊,把上的裘袍下,還有厚實的棉。
四年的同床共枕,在他面前一件外也沒有什麼可矯的。
去了外邊的棉,上了床榻,把帳幔放了下來,鉆了被窩之中。
昨晚在睡前,會讓下人把爐子挪到床邊。但現在屋中沒有多余的被褥,若是挪了爐子,他這個發熱的病人只會更加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