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樹回到府里,先是派人去請風千面風大人過來,而后沐浴更,坐在院中一邊煮茶,一邊等著人來。
“花大人,今日怎麼想起來找我了?”風千面被府中小廝引院中,一抬頭就看見坐在石桌旁沏茶的花辭樹。
桌上還放著四盤點心,旁邊也沒無人伺候。
連那引路的小廝帶他進了院子之后,也躬退下了。
幾個權臣之中,花辭樹是風千面平日里打道最的,所謂‘沒事不找你,找你必有事’。
風千面心里清楚得很,一進來就開門見山地問。
“風大人,坐下說。”花辭樹抬手做了個請的作。
“好說好說,花大人,您有話還是直說吧。”風千面在他對面坐下,平日里聽花辭樹毒舌別人聽慣了,乍一下見他如此客氣有禮,真的有點害怕。
尤其是……花辭樹還親自沏茶,親手遞給他。
若不是如今已是太平盛世,萬事皆定,風千面都要以為花辭樹生了別的心思,要毒死他這個天天蹲在暗查探消息的暗衛頭子,好離開京城籌謀大事。
風千面心里想的多,但花大人都親手把茶盞遞過來了,他還得手接。
就是接過來了,也不大敢喝。
“茶里沒毒,風大人安心喝吧。”花辭樹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直接開口道“我今日請馮大人過府是有事相求。”
“原來是有事要我幫忙,你早說啊,我今日休沐,若是能辦立今天就幫你辦了。”風千面聽到這話,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神自然多了,茶也敢喝了。
品了一口茶之后,還贊了一聲“好茶。”
“要的就是今日。”花辭樹就是知道風千面今日休沐,才派人去請他過來,“我想請風大人親自去林府守一天,看看林澤都在做什麼,最要的是……”
他這話還沒說,風千面先把茶盞放下了,一臉正道“花大人,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種事我真的不能做。你是陛下的弟,那林澤林大人也是陛下的重臣啊,你兩有什麼事不能放開了說?要讓我去盯著林大人尋的不是?這、這真的不行!”
風千面統領暗衛,手底下確實有一批人是負責監察百,時不時去人家府里踩點,看看他們有沒有行差踏錯之然后上報的。
他自己以前也干過這活兒。
但林澤林大人是朝中最出挑的,又深得陛下信重,他們暗衛都不會半夜去趴林府屋頂的。
花辭樹聽到這話,頗有些心累,“風大人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讓你去尋林澤的不是,也不會在陛下面前攪弄是非。”
風千面聞言越發不解了,“那花大人是想做什麼?”
“我……”花辭樹微微一頓,很是鄭重地說了實話,“我心悅于。”
風千面等啊等,忽然等到這麼一句,驚得差點跳起來,“啥?”
花辭樹道“我說我心悅林澤,約明日去月湖一同過七夕,但又不確定會不會來,想請風大人幫忙去探探。”
花人本來也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人。
若說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麼開口讓風千面幫忙,此時說出自己喜歡林澤之后,就徹底放開了,“風大人只需幫我看看,林澤這一天在府里做什麼,有
沒有別人去邀一起過七夕,會不會連夜跑了,若有異常過來告知我一聲即可。”
風千面很聽到花大人說這麼多,這麼長一串。
雖然他每一句都聽明白了,也記住了,但是他怎麼想不明白,這一直變著花樣在林澤面前裝的花大人,怎麼忽然就開始來真的了?
畢竟風千面以前一直覺得這兩人肯定是有什麼要命的把柄被對方握在手中。
要不然,怎麼一個裝的萬般弱,另一個還回回都陪著演?
直到今日……
花辭樹說他心悅林澤。
風千面覺得自己見過的世面還是太了。
這天下之大,奇事之多,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風大人?”花辭樹見他半天不答話,不由得喊了他一聲。
風千面剛要回話,只聽對方又喊了一聲“風兄?”
這、這花大人莫不是在跟我套近乎?
風千面見慣了花辭樹的毒舌模樣,實在不敢想這人跟自己稱兄道弟的模樣,連忙站了起來,“花大人不必如此,我去就是了。”
花辭樹隨之起,正道“那就有勞風兄了,事之后我必有重謝。”
“舉手之勞而已,用不著什麼重謝,那我這就過去了,再會啊,花大人!”風千面只想趕撤,朝花辭樹一抱拳,就飛掠上了屋檐,朝林府去了。
“再會。”花辭樹目送他離去。
花人在院中站了一會兒,喚來親信管事,吩咐他們去準月湖備煙火、花船等。
花府里這些人一一應聲記下,可看他的眼神多半是“我家大人是不是累昏頭了?”
忽然要搞這些東西,是要在七夕夜尋姻緣嗎?
眾人很快就下去照辦。
花辭樹進了屋,明明一夜未睡,但他一點也不困,躺下也睡不著。
索就起來,坐在書案前提筆,琢磨還有什麼能讓林澤喜歡的。
不多時,老神醫花滿天就來了。
“徒兒啊,我聽說你不適,哪里不適了?讓為師看看!”花滿天上來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把脈。
“我好得很,沒有哪里不適。”花辭樹擱了筆,往邊上挪了挪,讓出椅子給師父坐。
“沒有不適?那他們怎麼說你言行怪異,還派人去買煙火置辦花船,你從前可從來都不會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的!”花滿天探了探花辭樹的脈,發現確實沒什麼不妥的,就放開了。
但他說著說著,就話鋒一轉,“莫不是你也想娶夫人了?”
“是。”花辭樹在自家師傅面前也沒什麼好瞞,直接就承認了。
“還真是啊。”花滿天一聽就神了,“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姓什麼什麼?家住何?家里幾口人……”
“師傅!”花辭樹被自家師傅這幅“我家徒兒終于開竅了”的興模樣弄得
有些無奈。
他忍不住道“您好歹是個神醫,現在是要轉行做婆不?”
一口氣問這麼多。
更離譜的是,老神醫現在說話的調調有點像顧長安。
都怪顧長安天叨叨,都把他師傅都給帶跑偏了。
“做婆有什麼不好?老夫倒是想,可惜這輩子生了男子,就算要保拉纖,也只能做人,做不來專門賺這錢的婆。”花滿天說著還頗有些憾。
花辭樹不接話了。
花滿天最是清楚自己這個徒弟的脾氣,見他不說話,笑著繼續道“你還沒說是哪家的姑娘呢?說給師傅聽聽,師傅幫你出出主意。”
“林澤。”花辭樹一聽到林澤,臉又好看了許多。
“啊。”花滿天回想了一下花辭樹跟林澤在一起的場面,毫無意外道“我就知道是!”
老神醫說起花辭樹之前的種種行徑,說他肯定是早就對林澤有這個心思了,如今愿意挑明了最好。
明日又是七夕,簡直是天賜良機。
花滿天跟花辭樹說“那個林澤啊,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樣,那些煙火花船不一定能讓喜歡,你還是得做兩手準備才行。”
花辭樹聽他說兩手準備,頓時覺得很有道理。
林澤不是普通姑娘,權勢富貴、鮮花著錦都不能讓真的心。
他也正為此苦惱不已,當即便問道“師傅有何高見?”
“月湖大。”花滿天了胡子,徐徐道“明日七夕,去那的年肯定很多,到時候你見著林澤,就借著人多不好說話的由頭去,帶劃船去湖心,記住了,不要帶船夫,不要侍從,就你倆,你劃船,讓坐著看風景。”
去湖心,是因為湖心風景絕佳,
不要侍從,是讓他們單獨相。
這兩樣花辭樹都能意會,只有讓他自己劃船那點不太能明白。
他問道“為何不要船夫?”
“徒兒,你一向聰明,怎麼這時候就不開竅呢?”花滿天頗有些恨鐵不鋼,“你倆單獨去湖心,四下無人,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花辭樹聽到這就聽不下去了,“師傅,你說到哪里去了!”
“為師還沒說完,你急什麼?閉!好好聽著!”花滿天氣勢十足地訓了他一通,想接著前面的話說,可他年紀大了,一下子又沒想起來,就問花辭樹“我方才說到哪了來著?”
花辭樹只有這麼一個師父,不想聽也得聽,無奈地提醒道“單獨去湖心,四下無人……”
“對了,四下無人,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花滿天道“男之,無非是見起意,亦或者日久生,一起看看風花雪月,親一親,抱一抱,心,自然也就了。”
花辭樹剛想說‘似乎也不無道理’。
他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
結果,下一刻,就聽見花滿天說“若是這樣還不,也有第二種辦法。”
花辭樹眸微,問道“第二種辦法?”
“是啊,最妙的就是這第二種辦法。”花
滿天道“你想想,就你兩在湖中心,四下無人,你把往船頭一帶,給兩個選擇一,做我夫人。二,我推你下水。正常人為了活命都會選一的。”
老神醫對自己這個法子很是滿意,了胡子,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家徒弟,等著他說‘師傅英明’。
“師傅,你這法子是從什麼老套的話本子里看到的?”花辭樹都不想說話了,有些頭疼地手扶額。
“老套嗎?”花滿天沒等到徒弟喊‘師父英明’,等到了這麼一句,心中很是不悅,低聲喃喃道“不應該啊,這是小顧上個月給我送來的話本子里頭寫的,他說了是最新的話本子啊,怎麼會老套呢?”
花辭樹氣到咬牙“又是顧長安!”
顧大人整天嚯嚯人,忽然嚯嚯到他師父那里去了。
活該他想要兒,卻生了個兒子。
花人回想起顧長安得知小牡丹生了個兒子時,那副如遭晴天霹靂的樣子,心里這才好了些。
“那你等等啊,為師回去在翻翻,有沒有新奇一些的。”花滿天說著就要去翻話本子。
“師父,你老就歇著吧。”花辭樹讓花滿天在府中歇著,師徒兩一道喝茶,又說了許久的話。
老神醫午睡的時候,花辭樹進宮去了。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晏傾比較靠譜。
畢竟他那兄長,可是了窮巷、撞了南墻,還能跟秦灼破鏡重圓的神人。
這種事,去跟晏傾討教,比問誰都管用。
花辭樹到長華宮時,陛下正在陪兩個小殿下午睡。
晏傾坐在偏殿看各地傳回來的、有關還田于民這項政令的進展,一一批復。
花辭樹進了偏殿,行半禮,喊了聲“兄長。”
晏傾聽到這個稱呼,從奏折堆里抬頭看他,然后將殿中眾人都遣了出去,“你們暫且退下。”
“是。”眾人應聲,退了出去。
花辭樹還沒想要怎麼討教。
“上前來說話。”晏傾先開口道“遇到什麼事了,要這樣喊我?”
花辭樹這張啊,可不怎麼會說好聽的話。
就算是他們兄弟相認之后,他也極會喊晏傾兄長。
今日一來就喊,必然有事。
晏傾連奏折都放下了,一心等他開口。
花辭樹被他這舉弄得忽然有些張,“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明日七夕,我想讓林澤答應我的求親。”
晏傾聞言,忽然想起了前幾天秦灼跟自己打賭,說辭樹那麼酸,肯定也想親了。
畢竟有長安那樣的在跟前天天炫耀,誰扛得住呢?
晏傾微微笑道“我還以為你至還要在林澤面前再裝十年。”
花辭樹頓時“……”
這真是親兄長啊!
這種時候,還不忘損他。
不過花辭樹知道自己是來跟晏傾討教的,被損一句也忍了,異常乖順地回答“十年太久,我現在一天都等不了了。”
他看著晏傾,抱拳道“還請兄長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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