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前世就遇到了謝無爭和顧長安他們,可別人再好,可以做兄長、做摯友,卻再沒人讓過之念。
直到重活一世,歷經種種,才想明白,那樣恨晏傾,臨死了還要嫁他,不僅僅是因為與晏傾針鋒相對數年,要借此再氣他一回。
更因為秦灼從未放下過心里那個年,越深,恨越重。
把自己的心事,明明白白地告訴晏傾。
晏傾抱著,如同抱著這世上最難得的珍寶。
這一夜,秦灼跟他說了很多話,有關前世的,也有今生的,輕聲嘆“前世我做得那麼絕,獨留你一人在世上,也不知你的余生如何過的?”
若晏傾早早斷絕,真的對毫無意,那后頭的日子倒是好過的。
偏偏他心里藏了那麼多事……
秦灼想象不到前世自己死后,晏傾會怎麼樣?
晏傾也不怎麼接話,就聽著說。
他對秦灼口中所說的前世一無所知,是聽提及一二,就心痛難抑,更不能想象灼灼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秦灼見晏傾聽了前世那些事就不怎麼說話,就說這輩子讓人高興的事去了,問他立后大典想怎麼辦?
是大興朝頭一個帝,晏傾是大興朝頭一個男后,這大婚事宜都得開辟新意,禮部有的忙了。
最后說得自己都困了,擁著晏傾一起倒塌而眠。
累了一天,睡得極快。
晏傾卻久久沒有眠。
他給秦灼寬的時候,看到了窗邊小案幾上放著的那盞青銅蓮花燈。
灼灼說那是張掌教借的靈云觀至寶。
張靜玄著重說了好幾遍‘借’,以后還要拿回去的。
晏傾從不曾見過此,卻不知怎麼的,覺得似曾相識。
他
手想拿起來看看,秦灼卻喊了聲“熱”,整個人都了上來。
晏傾無暇顧及那盞青銅蓮花燈,直接放下床幔,擁著秦灼睡。
夜深人靜。
殿中燭火無人來續,也逐漸燃盡了。
四周很快就暗了下來。
晏傾染上了秦灼的睡意,閉上雙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榻邊的青銅燈卻在黑暗里亮起了一抹微。
些許微映簾帳中。
睡的兩人,做了同一場夢。
夢回前世,秦灼死在花轎里的那一天。
是記憶里悉的丞相府門前,人群喧囂,侯府送嫁的侍隨從淚落如雨,哭得不樣子。
秦灼了一抹漂浮在空中的幽魂,看著穿嫁、形銷骨立的“自己”咽了氣。
緋紅的轎簾剛剛落下。
著白卷云紋道袍的晏傾站在花轎前,臉煞白如紙。
“秦灼!”他猛地掀開轎簾手去扶秦灼。
可轎中之人,早已氣息全無,不管他怎麼喊,都不會再有半點反應。
晏傾著手探了探鼻息。
然后是頸部和脈搏。
全都沒有了。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
侯府的人說“既然侯爺都說算了,那我們帶侯爺回府!”
晏傾卻恍若未聞。
他在花橋前站了許久,仿佛上的鮮
活氣一瞬間都被人走了一般。
久到丞相府和侯府的人都要打起來了。
他手把秦灼打橫抱了起來,一步步走進了丞相府。
黃昏的晚霞絢麗如斯,映紅了半邊天。
也映紅了清冷晏相的雙眼。
侯府送嫁的眾人見晏傾只字不言,直接抱了人就進府,不由得追上前來,高聲喊道“侯爺!”
“晏相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侯爺都去了!他還要計較不?”
丞相府眾人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兩撥人吵吵囔囔的,當街打了起來。
圍觀的百姓喊得更大聲,整條街都哄哄的。
晏傾頭也不回,直接抱著秦灼的尸去了后園。
秦灼的意識漂浮在空中,連忙跟了上去。
心里大抵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一邊想著睡前剛跟晏傾說前世自己死得早,還做的那麼絕,也不知道晏傾后面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結果一睡著,就夢見了。
秦灼跟著進了丞相府,晏傾走得快,飄飛在半空中,府中景象都跟走馬觀花似的飛快閃過。
看見晏傾抱著尸到了園中。
這園子一個小廝仆從都沒有,十分空曠,地上擺了還畫滿了陣法符咒一類的東西,最中央的位置擺了祭壇,壇上擺著一盞青銅蓮花燈。
正是張掌教借給的那一盞。
秦灼在看到這一幕之后,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張靜玄要把這盞青銅蓮花燈借給。
若得機緣,可改天命……
若得機緣,可改天命!
r> 看著晏傾把自己的尸小心翼翼地放在祭壇上,將有些凌了的頭發理好,然后拿火折子點燃了放在四周的長明燈。
最后,晏傾拔劍割開手掌,將自己的鮮注那盞青銅蓮花燈之中。
秦灼不知道他這樣做會有多大的后果,但想阻止他,不想讓他承傷痛。
明知晏傾本聽不到說話,還是忍不住喊他“晏傾!”
“晏傾!”
“晏孤云,秦灼已經死了!就算你想把自己的壽命換給秦灼,也來不及了!”三十多歲的沈歸一飛而來,依舊頂著一張面癱臉。
沈歸一冷歸冷,對晏傾的事倒是一直很上心,“你為了,不惜騙我掌教師兄,從他手里拿到這盞換命燈,又苦心鉆研陣法符箓,可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死的這樣快,這就是的命數,你改不了!”
晏傾沒理他,繼續將鮮注蓮花燈中。
這蓮花燈看似尋常,可落其中便悄然無影,竟似無底一般。
他臉越來越蒼白,上也沒了。
“已經死了,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徒勞,何必如此執迷不悟?”沈歸一出手制止他,“換命燈雖是凌云山至寶,但從來沒人真的用過,換命之說也只是傳說!就算你賠上自己的命,也無法讓活過來……”
“即便是徒勞,我也要試一試。”晏傾推開了沈歸一,讓其推出陣法之外。
他將燈油倒蓮花燈中,和混在一起,不曾點火,便奇跡般地點燃了。
盈盈火映在晏傾臉上,“人死不能復生,那就……”
他說“用我今生萬載名,換來世百歲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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