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亮,幾人便乘馬車回了城。
晏傾和謝無爭都還有正事要辦,花辭樹急著回去沐浴更,顧長安一整晚沒歇好也要回他那金玉屋去補眠。
秦灼怕自己一夜未歸會愁壞了爹爹,便先回侯府去。
等回到西和院時,日頭已經升起,籠罩大地。
秦灼剛進院門迎面就見了采薇和杜鵑。
“大小姐回來了。”兩個小婢連忙行禮問安。
秦灼抬抬手示意們不必多禮,心不由得有點微妙以前我要是做點什麼不合規矩的事,這兩小婢還會提醒一下。
現在我夜不歸宿,們都能如此習以為常了嗎?
接著往院里走,瞧見秦懷山坐在院中央喝茶,以為他是特意在等自己回來,一下子還有點心虛和疚。
連忙走上前去,輕聲問道“爹爹今早怎麼沒去居鶴堂?”
“去過了。”秦懷山見回來,抬手給倒了一杯熱茶,溫聲道“在外面忙活了一夜,累了吧?坐。”
秦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要不是清楚自家爹爹是個脾氣極好的人,都要以為秦懷山是氣壞了,在說反話譏諷自己。
“真累著了?”秦懷山打量了兩眼,有些擔憂道“怎麼不喝茶,也不吃點心?”
“沒累著,也沒做什麼,哪里就能累著我了?”秦灼聞言連忙端起茶盞品了一口。
茶盞和袖擋住了半張臉,微微垂眸,心下一直搞不明白爹爹今日究竟是怎麼個意思。
然后就聽見秦懷山說“你昨日出府之后就一直沒回來,爹爹還擔心的,結果晏傾派人回來遞話說有件十分要的事請你去幫忙,當天回不來……什麼事這麼要,非得你去啊?”
秦灼聞言,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氣。
難怪院中婢和自家爹爹都不奇怪夜不歸宿,原來是晏傾早派人遞過話了。
姓晏的做事真的是沒話說。
而且昨日花辭樹被人擄走確實是十分要的事。
當時在場的只有和顧公子,也只能去。
這話真的不能真了。
秦灼這般想著,邊便帶了笑。
隨口編了個由頭蒙混,“同一個人有關,晏傾他們都是男子不太方便,就讓我去幫個忙。”
“是這樣啊。”秦懷山也不是什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聽了就過去了。
他把桌上的紅豆糕往秦灼跟前推了推
,一邊讓吃,一邊道“幫忙歸幫忙,可別累著了,一晚上沒睡吧?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就回房睡吧。”
秦灼放下茶盞,拿了塊糕點吃。
在破廟里睡了半夜,倒不是很困,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秦懷山提侯府里的事,不由得主開口問道“大夫人還好吧?”
秦灼去城外走了一遭,卻也還沒忘記侯府里這檔子事。
昨日秦大夫人來西和院氣暈了,是被人抬著回去的。
秦懷山聞言,愣了一下,而后道“不太好。”
秦灼吃著糕點不太方便說話,眼角微微一揚,示意爹爹接著往下說。
秦懷山看了一眼,輕聲道“氣病了,昨日請了太醫上門來,說得臥床靜養一些時日。”
這事他倒不是很陌生。
前些年還在永安秦家的時候,他那總是想把秦灼養人的夫人姜蓉也常常被氣得不輕,這一氣,就容易氣出大大小小的病來。
只是誰能想到,這富貴貧賤都了一圈了,從前那個不服管教的小姑娘長了不服管教的大姑娘。
氣病的人從姜蓉變了秦大夫人。
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秦灼吃完了兩塊糕點,又飲了半杯茶,一抬頭就看見自家爹爹言又止。
想了想,開口問道“那我去看看?”
“別別別……”秦懷山一驚,連著說了三個‘別’字,說完之后才驚覺自己反應太大,連忙輕聲補了一句“你若去了,只怕要人病的更重,你還是別去了,就在西和院里待著吧。”也好讓秦大夫人眼不見心不煩。
最后一句,秦懷山沒說出話。
但秦灼已然意會了。
抬手,指尖輕輕點著額頭,“可是大夫人臥病在床,我都不去看看,也會越想越氣吧?”
秦懷山聞言頓時又有點認同。
原本按秦大夫人同老侯爺和秦老夫人說話的意思,明里暗里都要讓秦灼過去奉茶認錯才行。
但他不太愿意為難阿灼。
誰的兒誰心疼。
秦懷山裝傻充愣就當聽不懂秦大夫人的意
思,看到秦灼回來也只說讓回屋睡覺。
但秦灼多聰明啊?
多看自家爹爹兩眼,就能猜得七七八八。
也不挑破,只煞有其事地說“自回侯府以來,老侯爺和老夫人都還算縱著我,也不好因為我同大夫人不和,讓兩個老人家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秦灼也不想讓自家爹爹為難,又道“我過去看看大夫人,又不會塊,說不定大夫人看我退了一步,也退一步,那先前的事只當做沒發生過,還像原來那樣把表面功夫做好,也不錯。”
話這樣說著,心下道
若不是秦大夫人蹬鼻子上臉,我也不介意再氣一回。
反正無論如何,吃虧都的不是我。
秦懷山聽這話說的如此懂事,不由得頓了頓。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阿灼,其實你一點也不想住在侯府吧?”
“嗯……”秦灼差點就直接點頭應了,可一看見秦懷山的目,就愣是把尾音拉長,又補了一句,“倒也不是一點都不想住,有爹爹在這里,我總歸是舍不下的。”
秦懷山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啊。”
這話初聽沒什麼。
細聽之后,便是真的不喜歡在這侯府多待。
其實也不是秦灼挑剔。
上輩子權高位重慣了,沒人敢管,府邸下人都是自己說了算。
也不是單單不喜歡住在長寧侯府里,現在連無權無勢的自己都有點嫌棄,何況其他呢?
秦懷山也不知道自家兒天都在琢磨什麼,無奈之下,只能同說“老夫人前些天給了我兩個莊子,就在京城郊外,你若是覺著在侯府待得悶了,去莊子上住些時日如何?”
秦灼倒是沒想到秦老夫人這麼快就給了秦懷山莊子田地。
不過回想起秦大夫人近來的態度,想必也跟這些事有關。
笑了笑,哪里有什麼平白無故地看你不順眼來找麻煩呢?
歸究底,還是因為銀子的事。
秦灼用無名指的指尖輕輕劃了一下眉尾,神如常道“能去莊子上玩當然是好的,只是眼下還走不開。”
秦懷山聞言,不由得問道“你還有什麼事要做?”
秦灼自然沒法同他說那些朝堂之爭、如何打二皇子黨
的事,剛要開口編個由頭。
就有一個老嬤嬤和兩個婢人朝西和院這邊來了。
“二爺,大小姐。”領頭的是秦老夫人邊的何嬤嬤,大約五十多歲,看著就眉目和善,“宮里來了旨意,老夫人讓兩位速去前廳。”
“宮里來了旨意?”秦懷山一聽就有點慌,起走到秦灼側,低聲問道“你昨晚沒回來,不是去闖禍吧?”
秦灼有些無奈,輕聲道“沒有,這旨意未必同我有關,爹爹無需慌張。”
就不信了。
昨天那事,蕭順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不過,這時候宮里來旨意,也不像是有什麼好事的樣子。
何嬤嬤在旁見父兩說話,連忙道“二爺,大小姐,快請吧。”
“好,這就去。”秦灼起就和秦懷山、何嬤嬤等人一道前廳。
神如常,路上甚至還同何嬤嬤問起了大夫人的病,一副大氣溫良的模樣。
秦懷山為那旨意究竟為何,愁的很,見自家兒這般從容淡定,慢慢地也鎮定了下來。
父兩到前廳的時候,侯府眾人剛聽完宮里來的口諭。
秦灼邁步進門的時候,老侯爺、老夫人等一大家子的目都落在了上。
連需要臥病修養的秦大夫人都在,額間帶著頭巾,氣不太好,但看著秦灼的目尤其復雜。
秦灼緩步上前,同幾個長輩問過安,而后朝秦大夫人道“大夫人這般看著我作甚?”
“大嫂,阿灼若有不是,我在這里替向你賠禮了。”秦懷山見狀連忙上前隔開了兩人,拱手就要行禮……
“二弟這是做什麼?”秦知宏見狀連忙托住了他的手,“使不得使不得!”
兄弟二人一番推讓,這賠禮最終也沒賠。
秦灼見這一屋子神各異,不由得問道“方才宮里來的那道旨意說了什麼,你們要這樣看著我?”
原本覺著怎麼都不會出什麼大事,這會兒都被侯府這一大家子人看得背后生涼了。
秦灼心想
難道是王皇后替蕭順不平,暫時沒法子朝晏傾下手,就琢磨出了損招來懲治我?
這些人越是不說,越人心里沒底。
秦懷山見狀,不由得又問了一句,“宮里來的旨意同阿灼有關?”
溫二姑娘美貌無雙,人們提起卻要道一聲嘆息,只因她生來是個啞子。誰知有一日,從牆頭掉下砸在靖王世子身上的溫二姑娘突然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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