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的人心思沉重,抬眸盯著一個地方,沒有亮燈,隻是一個很小的窗口,連影子都看不到。
他道:“今晚我就要回京都了。”
盡管薑惜之知道他回到那個繁榮的地方。
他屬於那裏。
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底還是為之一震。
他為何與說呢。
以前,從未與打過一次電話。
也未關心過半分。
在滿目瘡痍的時候,他又給錯意。
特別還是個暴雨天。
沒有馬上回答他,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麽回吧。
他的話,就像這次回去,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不會來了。
他在說,他們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
看著外麵的雷雨天,很惡劣,也很淒涼。
的手抓著袖,抓得滿是皺褶,強歡笑,從嚨深發出聲音:“那,祝你一路平安。”
雨一直下。
雷電轟鳴。
在這個惡劣的天氣裏,氣氛似乎也變得凝重。
盡管低了嗓音,慕南舟也聽到語氣的低落,好似過得並不開心。
他猶豫了,再次問道:“薑惜之,我隻想問你一句,你在新家過得好嗎?”
薑惜之沒想過他會問過得好不好。
是關心吧。
以前,他不會關心的啊。
他為了讓不纏著,提前下課,丟下一個人回家。
會讓漫無目的的數著星星。
的執著,笑容,在他眼底是最厭惡的存在。
的,在他心底也是最廉價的。
薑惜之頭垂得很低,在角落裏,就像是被丟棄的孤兒。
找不到回家的路。
也不知道心在何。
彷徨,又無措。
過得好嗎?
不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好像每天重複著同樣的日子,同樣的猜忌與責怪。
認為對好的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認為的親人,一下子就不親了。
以為找了親生父母,或許會有所改變。
他們也說,想要星星,都會給的。
可,從來就不平等。
為什麽,父母也會有不一樣的了。
還是覺得薑家好。
他們才是真正的爸爸媽媽。
爸爸說過的話,從來都會做到。
他唯一沒有做到的,是沒有長命百歲。
沒有牽起的手把付給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又想,這輩子不可能有最重要的男人了吧。
坐過牢,份低微,誰也看不上。
等以後,實在年紀大了,需要嫁人,找個不嫌棄的就可以了。
不敢再有奢侈。
“薑惜之,你在聽我說話嗎?”慕南舟見許久沒有做聲,無盡的沉默,他又冷漠的說了一句。
在這個空擋中,薑惜之想了很多。
想到了過去。
也想到了未來。
可的生活又與他有什麽幹係呢。
他是京都最耀眼的人。
他的人生輝煌,在金字塔的頂端。
他可以俯視所有人,而隻能站在底端仰著他。
他早就與背道而馳。
薑惜之睫微微著,張開,沙啞的嗓音隻有一個無奈的回答:“好的。”
這下到電話那頭許久的沉默。
是不知道怎麽回了。
或許這一刻,慕南舟也想了很多,如果說“過得不好”,他是否要帶回京都。
是否能忘掉過去的恩怨,重新開始。
是否,可以過得自由又輕鬆。
其實,他可以給很多東西。
但也知道不會要。
聽到這個答案,意料之中,所有的假象也就不立。
他們回不到最開始,他無法像哥哥一樣照顧,對很有耐心。
無法忘掉傷了人,坐過五年牢,背負的是一條人命。
長達十幾分鍾,就簡短幾句話,剩下的大多是沉默。
“慕南舟。”
五年來,薑惜之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是因為,可以不害怕他了。
也不用畏懼他與俱來的環。
可以抬起頭麵對他,也能輕鬆的訴說一件事:“他們對我好的,爸爸給我買化妝品,給我買新服,還給我做好吃的,媽媽也有按照於媽的方子在煮藥,我的胃病很快就會調理好,現在已經很疼了。”
角的弧度擴大,苦大過微笑,以最大的期待去回應他:“我會幸福的,在夏城比京都好啊,這裏沒人記得我坐過牢,我可以堂堂正正抬起頭,爸爸說,隻要我想,他會把星星摘給我,你說,和薑家的爸爸是不是很像……”
說到這,有點想爸爸了。
在心底,薑天明是唯一的爸爸。
沒有誰會比他,對更好了。
慕南舟耐心聆聽,卻抿直線。
明明是一件好事,可他聽著卻越發沉重。
他並不想,此刻過得太好。
是否,擁有一個家,就忘了在京都薑家大小姐的份。
是否……也會忘記他。
“慕南舟。”薑惜之再次喊他。
慕南舟回應:“嗯。”
“不要再來找我了,慕南舟。”頻繁的喊他的名字,深呼吸一口氣:“京都是你的家,你生長的地方,夏城不適合你。其實,如果我沒有走丟,你遇不到我,也不會有後來的事,你說我如果不是流浪的小乞丐該多好,也就做不了薑家大小姐。”
“爸爸媽媽不會死,你也不用被我纏著,不會給那麽多人傷害。”薑惜之假象了許多。
會想象,沒有走丟,或許薑家就不會滅亡了。
“沒有我,爸爸媽媽會收養一個很乖的孩子吧,不像我這樣自私,現在他們也會天倫之樂。”
那個孩子也會被捧在手心裏,為京都最閃耀的人。
如果回到二十年前,想,不會放開親生父母的手。
那樣就不會給任何人麻煩。
聽著的話,好似回到了本該屬於的地方。
可字句間,又那麽悲觀。
“沒有”這幾個詞,聽得慕南舟眉頭皺,心口一陣窒息。
“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去陪弟弟。”薑惜之說了很多:“我和你說,我有個弟弟,以前我也和你說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就想要個弟弟,現在也實現了,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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