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略微皺了皺眉,看向邊上的陸小琳。
陸小琳囁嚅著道:“爸……我哥回來了……打電話給張書記舉報了華蘭哥哥的事……”
陸父一愣。
“伯父!您聽我說——”
華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剛要解釋,陸父已經擺了擺手,說道:“跟我到書房來吧。”說完背著手繼續往自己書房走去。
華蘭急忙跟了上去。
陸父進了書房,坐下來后,對著站面前的華蘭問道:“怎麼回事?”
“伯父——”
華蘭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滾落了下來,了,強行忍住了,說道,“是這樣的,今天小琳學校放假,我正好沒事,就開車去接回來,順便想來看下您。正好陸中軍在家。您也知道,因為伯父您對我們好,他對我哥和我一向有點偏見的。他見了我就有點不高興。我想著他應該是對我有所誤會,所以好言好語地給他解釋。沒想到他就翻了臉,當場打電話給張書記,說舉報我哥……”
華蘭眼中淚花再次滾落,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伯父,我知道我哥之前可能確實一時糊涂犯了點小錯誤,但他能力是有的,您也應該有看到,這幾年他做事一直盡心盡力,沒出過任何差錯,唯恐給您臉上抹半點黑。上次您出于好意提醒他后,他回去了也一直在反省,痛悔萬分,親口對我說,他往后要是再敢犯糊涂,那就真是不知好歹了!伯父,看在我哥哥誠心改過的面上,也看在我父親和您當年的份上,求您了,幫我哥說句話吧,要不然您也知道,落到那個張書記手里,沒事兒的也要被一層皮下來……”
華蘭說著,傷心地哭了起來。
陸父一直坐著沒,眉頭微鎖。半晌,終于開口道:“華蘭,剛才我回來,看到門口有輛帶了公家標識的車,是你開來的吧?我一直很反對公車私用。雖然組織照顧我,給我配了輛車,但如果用車的地方和工作無關,我一向會自己補油錢。我從沒用車接送過小琳上下學。小軍在家我也不會允許他用我的車。他回來有時要用車,也是借的朋友的私車……”
華蘭一愣,頓時停了泣,慌忙點頭:“是,伯父您說的是!是我一時疏忽了!平時我也不會用公車去辦私事的。今天我只是為了小琳方便。學校放假要拿鋪蓋回家,我想著怎麼讓方便些才好,所以就暫時借用了下,您放心,我回去一定補回油錢……”
陸父嗯了聲,“你有這個覺悟就好。等下我也會再跟小琳說一聲的。”
華蘭不敢再說話了,站在那里眼睛含著淚水地著陸父。半晌,抖著聲音乞求道:“伯父……關于我的哥的事……”
陸父著華蘭,和悅地道:“華蘭,我知道你關心你哥哥,關心則。你的意思我是明白了。只是張書記那邊,我不能說什麼,說了也沒用,一切都照國法辦吧,我相信張書記會秉公理,既不矯枉過正,也不會徇私舞弊。說起來……”
陸父沉默了片刻,最后嘆息了一聲。
“……說起來,我對此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麼些年來,只知道過問你們兄妹生活方面的一些困難,卻忽略了更為重要的思想教育工作,甚至在發現了不對的苗頭后,也沒有及時加以嚴厲的制止。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是我這個長輩姑息了錯誤的存在。我也會盡快向組織提一個自我檢討,接黨委和組織對我的任何批評和懲罰。”
華蘭驚呆了,略微張著,僵在原地一不。
“伯父!求您了——您別這樣——您要是不管,我哥這次他真的要……要……要完了……”
突然嚷了起來,淚流滿面。
“華蘭,先就這樣吧!”陸父慢慢站了起來,“人生路途很長,誰都會有走歪的時候。吃一塹,長一智,這話也同樣適用于我自己。就讓小勇從這次事里吸取教訓吧,對他以后的人生之路也未嘗不是沒有幫助。”
華蘭淚流滿面,心里清楚,這次應該真的應該是回天無力了。
陸父說出這樣的話,就表示他已經決定不會再手干涉這件事了。
更可怕的是,這并不僅僅表示將失去哥哥這個靠山,更意味著從此也將極有可能失去陸父這個真正的大靠山。
想到以后可能會有的況,呆呆地站著,臉慘白,目呆滯,心如麻。
陸父朝微微頷首,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外頭的陸小琳說道:“去把你哥下來,我有話要和他說!”
陸小琳應了一聲,急忙噔噔噔地往樓上去。
華蘭一驚,回過了神。心知自己要是再不走,等陸中軍過來,恐怕自己就更加難堪了,勉強穩了穩心神,朝站在門口的陸父低聲告了個別,拖著沉重腳步走出了書房。
……
陸中軍從樓上下來,到了書房。
陸父已經坐回到了原來位置上,仿佛陷了沉思。
“爸,我什麼事?”
陸中軍站在門口,朝里頭看了他一眼,“為我剛舉報了華勇的事嗎?我先聲明,要是你反對,即便張書記那里被下了,我也會立刻去向更高單位檢舉……”
“不是這個!”
老頭子抬眼瞥了他額頭一下。“上次破了的地方,好點了吧?”
陸中軍一怔,下意識地了自己被已經有點留長了的額發略微遮蓋住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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