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留宿
沈亦歡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被陸舟弄的到站不住,最後還是被他半扶半抱的到了沙發上。
沈亦歡了脖子,抬眼打量陸舟。
他又恢復了冷靜自持的模樣,很難想像剛才失控的那人是他。
「陸舟,你剛才是想……掐死我嗎?」
他低頭,把心裡的暴躁咬在牙關,最後倦怠的捋了把頭髮︰「我不想,但是我控制不住。」
沈亦歡起初是生氣的,到現在,又有點心疼。
手指局促的皮質沙發上抓了兩下,低聲道︰「你以前還不會這樣的。」
「嗯。」他說,「所以你離我遠點。」
「……」
沈亦歡有點兒憋火。
抬腳踢了踢茶幾,手指攥住他的t恤下擺,有一他上的味道,應該是洗。
「其實我這個不是水痘。」
陸舟抬起頭。
「是過敏,花過敏。」抿,「所以你不用擔心傳染的問題。」
他側了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進沙發,手背撐著臉,眼皮耷拉著。
他的雙眼皮不是很明顯,隻窄薄的一條褶皺,垂眼時還明顯一點,抬眼就被凌厲的一道,自然就產生冷戾的氣質。
他不說話,房間裡就徹底安靜下來。
頓了頓,沈亦歡又說︰「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連過敏和吻痕都分不清楚,以前還是你告訴的我草莓長什麼樣。」
糟了。
得意忘形了。
小心翼翼的抬眼看陸舟的表,怕過去的事又挑戰了他現在脆弱敏的那神經。
還好,他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眼睛都沒看,隻輕輕皺了下眉。
***
那時候的沈亦歡雖然稱不上什麼好孩,可畢竟年紀擺在那,對很多東西都不是那麼懂。
有一回逃課和上一屆的幾個學長學姐一塊遛去了網吧打游戲,臨近放學,就給陸舟發信息,讓他放學來網吧找一塊去吃晚飯。
他到的時候沈亦歡新游戲剛開局。
他便坐在旁邊安靜等,他不是個能跟人馬上絡的人,突兀的坐在那也不覺得尷尬。
「啊啊啊啊啊啊啊!差一點就贏了!」沈亦歡氣的想砸鍵盤。
旁邊那些朋友笑嘻嘻的調侃幾句,眼睛都沒移開屏幕,打的火熱。
沈亦歡憋憋,靠倒在椅背上,腦袋一偏,嘟起,信手拈來的撒︰「心不好,要班長親親才能好。」
陸舟笑了一下,牽起的手,順從的在紅上親了一下。
「誒,我死了,我先走了啊。」站起來,跟朋友道了聲再見。
把書包丟給了陸舟拎著,裡面沒什麼書,只一本小說,還有口紅鏡子一類的小東西。
走出網吧時迎面走來一個同樣穿著校服的生,沈亦歡認出來,是許賀的朋友,高三的。
笑笑,給生打招呼︰「學姐,許賀在裡邊兒玩游戲呢。」
等走出網吧,才有幾分疑的跟陸舟說︰「你看到剛才進去的那個學姐的脖子了嗎?好像過敏了,紅紅的,有點嚇人。」
他們站在斑馬線前,紅燈亮著。
陸舟一校服穿戴整齊,沈亦歡外套不知扔哪了,一件亮眼的衛。
陸舟仿佛沒聽清的話,稍稍躬下一點背︰「什麼?」
「這!」沈亦歡往自己脖子上點了點,「還大的,好幾塊,我要過敏起紅疹,肯定都不來學校了。」
「那不是過敏。」陸舟說。
「那是什麼。」不以為意。
綠燈亮,陸舟不回答,牽起的手領著過馬路︰「你想吃什麼?」
「就前面那家烤吧,我上回和人來吃過,超好吃的!」興高采烈,復又想起了,「你還沒告訴我呢,不是過敏是什麼?」
「你不用知道。」
「陸舟!你別仗著自己績比我好就瞧不起人!憑什麼我不用知道!」沈亦歡鬧著去掐他臉。
直到走進烤店,沈亦歡還在為這事糾纏不清。
到如今已經不是糾結於那個紅印到底是什麼,而是陸舟這個混蛋居然不告訴!
陸舟被鬧的沒轍。
最後重重踹了一腳,負氣道︰「你不告訴我我這禮拜都不理你了!」
他沉默幾秒,最後嘆了口氣︰「是吻痕。」
沈亦歡睜大眼睛,眨了眨,低低的「啊」了一聲,然後換了一個自己平日裡更悉的稱呼︰「你說……那個紅印子是小草莓啊?」
「嗯。」陸舟應一聲,耳朵發燙。
「小草莓怎麼是那樣的啊,我還以為是那種小小的,淡,還可的那種,的都好深啊。」
仍在毫不自知的喋喋不休,沒注意邊人逐漸暗下去的眸子。
「那種地方……陸舟,你說這是不是許賀親的啊?」
年「嗯」一聲。
「他們不會已經做了吧。」沈亦歡一臉震驚,仿佛自己窺伺到不可告人的,「啊,許賀好啊。」
「所以你離他遠一點。」
鼻子裡哼哼兩聲︰「其實我覺得你也的,親我的時候還喜歡把手進來我腰。」
年輕蹙眉,耳發燙,側頭看了喋喋不休的孩一眼。
「你想和我做嗎?」孩眨眼問。
陸舟心跳驟然加速,間利落的滾一下,看過去的眼眸裡都沉沉的,不自覺咬牙。
沈亦歡看到他眼裡難以忽視的,愣了愣,立馬擺手︰「我、我開玩笑的啊,聽說很痛,我才不要。」
陸舟轉回去,繼續烤。
過了會,陸舟說︰「手給我。」
沈亦歡不明所以,但仍把手過去。
他卷起的袖子,出那一截白皙縴瘦的手腕,俯,吻住了那一塊細,吮吸碾磨,忽輕忽重。
沈亦歡沒反應過來,呆呆看他,沒一會他抬起頭,了下漉漉的。
「教你。」他聲音很啞,「草莓長這樣。」
***
陸舟完那一支煙,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服還的呢。」
「穿我的回去。」
沈亦歡勾︰「那我什麼時候還你。」
陸舟看了一眼,回拿車鑰匙︰「放你那吧。」
「我睡你這吧。」餘注意著陸舟的表,「明□□服幹了我直接換了回家就好了。」
「好。」
沈亦歡一愣。
這麼好說話?
陸舟已經進臥室了,沈亦歡跟進去。
看著他從櫃子裡又翻出一條薄被扔到床上,把他原本睡的那條被子拿到客廳沙發。
在軍營裡待慣了,家裡的被子都是四稜八角的豆腐塊。
「洗發和沐浴都在浴室,晚上有事我。」他說。
「你睡哪?」沈亦歡問。
「沙發。」
抿,又問︰「你不洗澡嗎?」
「不洗。」
他說完就走出臥室,給帶上了門。
沈亦歡洗了澡,沒洗頭,鋪進床上,這是曾經和陸舟一塊兒睡過的床。
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相反,幾乎是挨了枕頭就睡著,那上面有一稔的味道,仿佛回到那個時候,父親還沒破產還沒跳樓,媽媽沒改嫁,也還沒死,還在一轉就能抱到陸舟的時候。
***
沈亦歡的藉口一直蹩腳。
初見時指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說有傷,一定要留電話。
現在推說服還沒幹所以才要住在這,可那件服還被塞在袋子裡。
陸舟在門外又了兩支煙,他煙癮很重,見到沈亦歡後尤甚。
完,他開窗通風,把袋子裡的服取出來晾在臺上。
一杯冰涼的水,混沌一整天的大腦總算清醒了點。
小姑娘從以前就習慣開一盞夜燈睡覺,微弱的攏著睡,安靜又溫,沒了平日時的氣焰,臉頰被影切割分明,被子包裹著的肩膀瘦的仿佛一就會斷。
陸舟攥了拳頭,想起剛才自己突然被嫉妒和恐懼襲擊時不控的舉。
他走到床邊,軀遮住了一點燈,沈亦歡似有所的了下眼皮,陸舟很快往旁邊撤了步,沒吵醒。
他蹲下來。
小姑娘睡相不太好,一條夾著被子,只穿了他那一件黑短袖,剛好包裹住部,在繃。
陸舟垂眸,床單潔白,映照無暇如雪的。
他一點點出手,握住縴細的腳踝,微涼的覺,收指腹。
陸舟靜靜聽著緩緩的呼吸聲,腔起伏,他有多懷念這一刻,失而復得。
沈亦歡是他的藥。
藥效甚好,藥到病除,可是依賴太強,不敢對上癮。
否則,一旦離開,他就要死了。
陸舟側臉在腳背。
燈將他本就褐的瞳孔刷的更淺,像是沼澤,深陷其中。
「沈亦歡。」
他啞著嗓子。
「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