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蕭儉從室裡面走出來， 站在窗前沉思。院子裡種著幾株梅花， 長勢極好， 猶如白的雲朵一般，鬆地落在樹上。

恩平郡王和普安郡王都不是皇上的親生子。一個背後是皇后的吳家，一個背後是張賢妃的張家。從勢力上來說， 張家肯定不能與吳家相比， 張賢妃這些年在宮中也幾乎沒什麼地位了。

他如今籌謀的一切， 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皇上心思深沉，誰也不知道他的打算。而朝中有不大臣已經蠢蠢， 開始想要站位了。

一個護衛走進來， 在他後說道：「令公， 據查恩平郡王在揚州時與一個子有些茍且之事。我們可有對策？」

宋儉轉了轉手腕， 問道：「那子是何來歷？」

「平民子，屬下還未查到來歷。不過應該不是揚州本地的人。」

「你將此事暗中給左拾王大人。剩下的，便靜觀其變。」宋儉說道。

那護衛走了以後， 後忽然有開門的細微聲響。蕭儉頭也不回， 輕聲道：「你這丫頭， 怎麼還是這麼沒規矩？」

蕭碧靈本來想嚇父親一跳，哪裡知道早就被父親發現了，只能上前挽著父親的手臂，撒道：「父親，不是您找我嗎？」

蕭儉側頭看：「聽說前幾日你和你母親去相府了？」

蕭碧靈沒想到母親已經代下人不能向父親，但父親還是知道了。想想也是，崇義公府到底是父親在做主。輕聲道：「沒什麼， 就是那日宮中的梅花宴，皇后娘娘說相爺的夫人有才智，母親有意想結……」

蕭儉看著，怯怯地了下子，說道：「真的是這樣……父親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問母親。」

蕭儉知道不擅長說謊，但也不想為難，逕自走回書桌後面坐下，抬頭看：「你跟子鳴的親事既然已經定下了，你二人還是要減見面。你是皇上親封的縣主，兒家要矜持些。」

「可我會想哥哥啊。您要是將我明年就嫁出去，我們也不用地見面了。那麼長的時間都不見面，我不是會害相思病嗎？」蕭碧靈嘟著說道。

蕭儉看著，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打小被他驕縱，養了如今無法無天的格。幸好那家不過是沒落的貴族，這也是他同意將蕭碧靈嫁過去的原因。好歹崇義公府能夠得住他們。

蕭碧靈出去以後沒多久，吳氏便親自過來了。但沒有進去，只是站在窗外看著屋裡的人。

他正在練字，英俊高大，跟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折了多子的芳心。吳氏了自己的臉，反倒是自己好像老多了。去泉州的人還沒回來，不知道夏初嵐跟倩娘到底有沒有關係，所以暫時沒有告訴他。在崇義公府這麼多年，任勞任怨，但就是走不進他的心。說白了他們之間當初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是不小心了真。

年輕時爭強好勝，凡事總要個輸贏，到頭來又得到什麼呢？

吳氏嘆了口氣，轉離去。蕭儉微微側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繼續若無其事地練字了。

***

下午幾個吏部的員來見顧行簡，給他送節禮，順便討論明年各地到任的員要派往何地的事。

夏初嵐派六平代表相府去顧家送節禮，特意代他要說是顧行簡的意思。自己跟思安摘了些梅花瓣，拉著趙嬤嬤去廚房做梅花蒸糕。趙嬤嬤的廚藝那可是比思安還要好，從小就會做各種味的糕點給吃。

趙嬤嬤聽了夏初嵐的描述，笑道：「姑娘上次打蛋的時候一定沒有用力打勻，今天我來打，保管做得好。然後送去給相爺還有員們吃，人人都知道相爺娶了個巧媳婦。」

夏初嵐被趙嬤嬤說得不好意思，小聲道：「嬤嬤，我才沒有這麼想。」

趙嬤嬤也不繼續打趣，捲起袖子，要思安打下手。夏初嵐正在找蛋，忽然看到木柴的地方了。後退兩步，了思安一聲，眼睛盯著那些木柴。思安會意，連忙從旁邊撿了個木，說道：「誰在那裡？快點出來！姑的子可是不長眼的。」

那木柴堆了，一個瘦小的影子冒出來，裡還叼著一個饅頭，怯怯地看著夏初嵐。

「你是……」夏初嵐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

陳江流把饅頭從裡拿下來，小聲道：「小的陳江流，是昌化人。之前跟夫人見過一次的。」

思安看到陳江流長得十分漂亮，像個孩，皺眉道：「這王府裡怎麼還藏著一個姑娘？！」

趙嬤嬤也停下手中的活兒過來。畢竟年長一些，看得到陳江流嚨上的結，說道：「思安，這是個男孩子。」

思安更驚訝了，男孩怎麼會長得這麼漂亮？走過去，陳江流還沒有高，一雙眼睛十分純淨，如同山中的清泉。道：「小傢伙，你怎麼在這裡？」

陳江流微微臉紅：「我，我了……」

思安道：「你中午沒用午膳嗎？」

「用了，但是不夠吃……我從小就吃得多，但是到了這裡，不想給崇明哥哥惹麻煩，還怕大人將我趕走，所以一直忍著。了幾天，實在是不了了……」陳江流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們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告訴那位大人？他好像很不喜歡我。」

夏初嵐猜測陳江流口中的大人說的是顧行簡，顧行簡不喜歡他麼？覺得這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孩子罷了，便說道：「以後想吃什麼儘管說一聲，府裡保證你能吃飽。」

陳江流點了點頭，向夏初嵐後看了一眼：「你們在做什麼？我可以幫忙嗎？這個府邸好大，卻看不見幾個人。平日崇明哥哥也不讓我走，我只能跟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說話。」

思安「噗嗤」一聲笑出來，走到夏初嵐邊，低聲道：「姑娘，這個孩子還蠻好玩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當著陳江流的面，夏初嵐不好細說，只對思安搖了搖頭，思安便沒有再問了。趙嬤嬤把陳江流到邊，教他做梅花蒸糕，陳江流天賦極高，第一次做居然比夏初嵐做得還好。等到蒸糕出爐，三個人圍著那緻的蒸糕看，簡直跟果子店裡賣得一樣。

「你以前做過嗎？」夏初嵐側頭問道。

陳江流說：「小的以前了就自己做東西吃，還會點補補的針線。夫人以後若是有吩咐，也可以讓小的做。」

夏初嵐點了點頭，可比強多了。拿了塊蒸糕嘗，濃淡適中，也不是很甜，便讓思安給顧行簡他們端去了。

幾位員說了快一個時辰，正有些口乾肚子，看到侍們端來糕點和茶水，各個喜笑開。顧行簡一看那盤子裡點綴著梅花瓣的蒸糕，就猜出不是夏初嵐的手藝，他拿起來嘗了一口，比秦蘿做得還要好吃，齒留香。他聽到員們紛紛稱讚，還問是不是夫人的手藝。

他只能替夏初嵐認了下來，好歹得幫博個賢惠的名聲。

談完事之後，顧行簡讓南伯送員們出府，自己則翻看員們的調任的名冊和考績。南伯回來告訴他：「相爺，有個小黃門求見。」

顧行簡讓南伯將小黃門帶進來。那小黃門是皇后宮裡頭的，一見顧行簡就說道：「相爺，不好了。王大人要彈劾恩平郡王，這會兒摺子已經擺到皇上的案前，您快想想辦法吧。」

顧行簡不慌不忙地問道：「王大人為何彈劾恩平郡王？」這王律就是當初因為吳志遠的事彈劾他，後來又在四方館前辱罵他的那位鐵骨錚錚的諫臣。若是擱在以往的朝代，侍奉其它的君王，估計早就死上幾回了。偏偏本朝有太/祖命立碑於太廟，一雲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之人。一雲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故而歷任皇帝都恪守。

小黃門遲疑不決。皇后娘娘也是剛知道此事，正了恩平郡王進宮詢問，的況他也不知道。

小黃門如實地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相爺，您可得救救王爺。否則事鬧大，皇上那邊恐怕會降罪。」

若此事不關夏家，顧行簡倒不必置其中。但現在事鬧到了皇上面前，不僅恩平郡王會有麻煩，夏初嬋和夏家以及夏柏青可能都會到波及，他不得不想應對之策。

「你先回宮吧，我晚點也會進宮一趟。」顧行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