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知道他在哪里。”葉昭親自披上黑狐鑲邊大氅,走到門外,想起一事,“狐貍去哪里了?最近怎麼不見人?”
秋華急忙道:“軍師最近請了假,大概去哪里溜達了吧。”
秋水抬頭,期待地看著將軍,小心翼翼補充:“他最近心不好,要散心。”
葉昭皺眉,命令道,“他休息夠了,就滾回來報道。”
秋水不安地蠕蠕,似乎還想說什麼。
葉昭已走出門外。
風雪中,的腳步沒有停頓,果斷朝西方走去。
夏玉瑾藏在哪里?
上京西街,偏僻巷角有間狹小骯臟的店鋪,油膩膩的酒幡也不知掛了多年,懶洋洋的老狗趴在布滿青苔的石階上,店火盆燒得暖洋洋的,紅泥小火爐上燉著一鍋羊,散發著濃郁人的香氣。時間仿佛優哉游哉地停在這一刻。
店主老高,名副其實的老,滿臉皺紋,穿著件破爛的羊皮襖,盤坐在炕上。他對面幽暗的線里,坐著個貴公子,穿著件華麗的貂皮裘,手里捧著個蓮花紋小暖爐,如瀑青盡數攏起,隨意用紫珍珠帶松松垮垮綁在腦后,無暇賽玉,雕細琢的五,杏仁般得眸子里黑的像最深沉的暗夜,閃著一點最明亮的星,角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
絕對不合適的人呆在絕對不合適的地方,覺很古怪。可是從他泰若自然的神態中,又覺得也不算多麼古怪。
老高嘆了口氣,再次給他斟滿酒杯:“小王爺……不,現在是南平郡王了,你這新婚大喜,窩在俺這里老不回去也不是辦法啊,總不能躲一輩子吧?”
“啰嗦!”夏玉瑾停下筷子,挑了他一眼,“還嫌爺會吃窮你嗎?喜歡吃你家羊,是看得起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七百八十七兩的債,我這些天才吃了你五兩銀子的羊,你倒喝了我二十兩的好酒!”
老高口頭上客氣,神態里卻沒半點畏懼,樂呵呵地說:“不敢嫌不敢嫌,郡王臨,蓬蓽生輝,就算再吃個百八十天,也要招呼的。”
“你只想招呼我的酒罷了,”夏玉瑾撇撇,喝得幾口悶酒,聽屋外雪聲寂靜,手無聊問道,“老高,再來玩幾把?”
老高放下手中碗筷,笑瞇瞇道:“那好。”
夏玉瑾笑道:“哈,不怕再輸個幾百兩?”
老高:“不怕不怕,反正不管欠七百兩還是欠七萬兩,俺統統還不起。”
“呸!”夏玉瑾板著臉,敲著桌子,半真半假威脅道,“大膽刁民!竟敢戲弄本郡王!還不起債就把你兒拖去賣了!”
“那好啊!俺快愁死的親事了,”老高兩眼發,大喜過,“這次是賣去黃史家還是張尚書家?劉太尉也可以啊!俺打聽過了,都是規矩人家啊,好好混上幾年,配個小廝管事食不愁,放回家嫁人也是臉上金。”
夏玉瑾被他嗆得差點把羊噴出來,趁著三分酒意,用嘲弄的口吻道:“算了吧,就憑你家那出名潑辣的丑閨?還想嫁出去禍害人?若有人不要命敢娶,老子就添二十兩銀子給那倒霉鬼……”
老高還沒等他說完,立刻接口:“俺先替翠花謝過郡王添妝了!”
夏玉瑾瞪著他怒道:“去!是給他驚!”
“一樣,一樣,”老高裝作看不見,殷勤道,“來來,再吃兩塊羊驚。”
夏玉瑾氣得狠狠“呸”了他一聲。
酒愁腸,他想著家里更彪悍的人,只覺倒霉更甚,不由唉聲嘆氣起來。
老高見狀,勸道:“郡王,木已舟,你就認了吧,發泄夠了,就該回去了。”
夏玉瑾強道:“不回!老子不要見那婆娘,臉都快丟得沒法見人了。”
老高:“郡王……你丟臉丟得多了,不差這一件。”
夏玉瑾惱怒道:“自個兒愿意丟臉和別人著你丟臉是兩回事!我喝醉酒愿意學狗是因為我高興,若是別人著我學狗就是恥辱!”
“罵你的那不長眼家伙不是被你用仙人跳設計,折騰得半死了嗎?氣也該出得差不多了,總不能躲一輩子吧?”老高苦口婆心,“何況大將軍巾幗豪杰,長得雖然爺們點,細細看去卻也不差,你比比俺家那賊婆娘,獨眼黑胖,兇悍霸道,稍微對路邊人多看兩眼,就能起木槌追著俺揍上兩條街,還不是一樣混了那麼多年。”
夏玉瑾冷冷哼了一聲。
老高嘆了口氣道:“老頭子活了六十年,也看了。人最重要是能掏心掏肺地對你好,真心真意地顧著你,其他相貌啊子啊,統統都是虛的。”
夏玉瑾冷笑道:“會對我好?太從西邊起吧?”
老高再給他斟上酒道:“沒相過,咋知道呢?”
夏玉瑾搖頭道:“老子是個爺們,說不要就不要!決不人制!”
“說得好,南平郡王果然夠爺們!”
隨著響亮的鼓掌,破竹簾掀開,寒氣撲面而來,進來的男子瘦高材,穿著樸素青,銀鼠夾襖,踏著長靴,披著避雪斗篷,臉上被凍得發青,五看似平常,卻很吸引人視線,尤其是那雙細長眼睛,半瞇起來,就像頭玩弄獵人的狡獪狐貍。
“胡青?”
作者有話要說:男配出場了。
男主真的是郡王不是郡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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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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