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瞧著破船上的儒圣，不知為何，他從這位儒圣上，到了濃濃的怨念。

就像是……分離了惡念之后，只有善念的儒圣，怨念滿滿。

這很奇怪，或者說古怪。

云染兒也聽出了儒圣語氣里的怨念，忍不住問道：“你分離了惡念，如今只剩善念，那你不是應該認為做善事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楚休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部科幻影視劇的節：一個兇手殺了人，為了躲過類似測謊儀的審查，暫時切割了自己殺人的記憶，后來兇手幫著警察調查殺人案，功將自己送進了監獄。

“確實。”儒圣幽幽道，“在這邊，我當了好多年的大善人，即便此刻，也滿心都是善念。”

“唔~，那你是怎麼找回自我的？”楚休好奇問道，他能夠到，眼前的儒圣，心境沒有什麼問題。

儒圣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找回自我，我只是一直在惡念中浸染。”

“惡念中浸染？”楚休瞧了眼周圍幽黑的海洋，若有所悟，輕語道，“這黑暗海洋，應該不全是那位強大生靈的惡念所化。”

“也可以說是。”儒圣沉道，“我們對天地的認知太過狹隘了，天地間…或者說，天地之外，擁有無數天地。

人，只是生靈中的一類，有些強大的天地，并非人在主宰，甚至可能本沒有人的存在和概念。

那位強大的生靈，你不能用人的角度去衡量祂的存在和實力。”

“我曾去過炎魔窟下方的天地，那里沒有人，全是魔。”楚休輕聲道，“您盡管說，我的接能力還是不錯的。”

“那座島上的祂，有點像咱們那邊的樹。”儒圣瞧了眼前方的五彩島嶼，“島里的其生靈，都是從祂上長出來的。”

“你這說法，有點悉啊。”楚休輕語，想到了魔域，在魔域里，低級魔，基本上都是從魔樹上長出來的，包括他的魅魔魅兒。

“是嗎？”儒圣詫異，而后又道，“那座森城堡里的祂，像是一條黑的魚。”

“黑的魚？”楚休掃了眼周圍的黑暗海洋，“魚兒要在水里游…”

“我的惡念，變了水。”儒圣笑道。

楚休、云染兒對視。

這邊的況，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

沉默片刻，楚休看著儒圣，沉問道:“前輩需要幫忙嗎？”

“你覺得，惡念應該被剝離出嗎？”儒圣看著楚休問道。

“剝離惡念…”楚休輕語，腦海里浮現了孔宣的模樣。

他并未剝奪孔宣的惡念，但卻給孔宣注了他的思想……孔宣對此自然是毫無察覺，只以為自己仍舊是自己；

可在楚休眼中，孔宣早已失去了自我，而今只能算是一個傀儡罷了。

沒了惡念的自己，和被靈掌控的傀儡，有區別嗎？

“或許，這是另外一種靈…”

楚休搖了搖頭，看著儒圣，“無論是剝奪惡念，還是剝奪善念，這都是一種懲罰。”

“懲罰……”儒圣輕語，笑問道，“你就不想會一下，意識里完全沒有惡念的？”

“不想。”楚休微笑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

“當初，我比你更自信。”儒圣幽幽道。

“是嗎？”楚休不置可否，問道，“你覺得，我能解決這邊的問題嗎？”

“解決？”儒圣笑了，“后來者，你的野心很大。”

“不是野心，而是我沒多時間在這邊耗。”楚休輕聲道，“咱們那方天地，我已經探索盡了，打算解決掉周邊的所有患問題，就直接飛升離去。”

“飛升……”儒圣灌了口酒水，聽懂了這個詞。

“你去一趟那座島吧。”儒圣輕聲道，“島上的祂，會給你最有利于咱們那方天地的辦法。”

“好。”楚休點了點頭，瞧了眼儒圣的酒壇，“你這酒，有味道嗎？”

“惡念的味道。”儒圣微笑，“要不要來一口？”

楚休輕輕搖頭，右手輕輕一翻，一壇上千年的忘憂酒浮現在手心之上。

“這是我師尊的珍藏，千年忘憂酒，贈儒圣。”

忘憂酒飄到了儒圣前。

“忘憂……”儒圣呢喃，閉上了雙眼，腦海里浮現了曾經的許多畫面。

曾經的憂愁，在此刻回想，全都變了最珍貴的回憶畫面。

“真想再次回到那時候啊。”

酒壇壇塞崩起，儒圣提壇飲了一口，他抿了抿，又狂飲一口，接著狂灌起來。

“沒有味覺了？”楚休屏著呼吸，靜靜看著。

酒壇見底，儒圣坐起了子。

“酒的問題，那是白水。”楚休連忙說道，“是我拿錯了。”

“白水，也該有味道。”儒圣輕語。

“你喝到的味道，就是白水的味道。”楚休道。

儒圣抬眼，“你知道我喝到的是什麼味嗎？”

楚休想了想，說道：“白水的味道。”

“腐朽。”儒圣道。

楚休心中一沉。

“我早已逝去，對嗎？”儒圣盯著楚休。

“逝去…”云染兒屏住了呼吸。

“只要您不想，您就能一直活下去。”楚休認真說道。

“呵呵~。”儒圣呵笑，他站起了，轉向無盡黑暗汪洋，朗聲道：“朝聞道，夕死可矣。”

話音落下。

儒圣連同腳下破船，同時化作飛灰，湮滅在往黑暗汪洋當中。

“這……”云染兒心驚難言。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楚休輕語。

“儒圣，他……”云染兒看向楚休。

“執念一口氣。”楚休輕聲道，“他值得尊敬，并未跟黑暗惡念同流合污。”

“哦。”云染兒若有所思。

“走吧。”楚休牽著云染兒的手，轉離去。

來到島嶼上空。

“小師弟。”云染兒輕輕喊了聲。

楚休看著云染兒。

“我會拖累你，對吧？”云染兒抬眼。

“師姐怎麼會這樣想？”楚休直接攬住云染兒的腰肢，“在我眼里，師姐你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

若非如此，我怎麼會害怕讓老二知道咱們的關系？”

“我是說這一次。”云染兒笑道。

“這一次……”楚休盯著云染兒的眼睛，“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心里了分離惡念的念頭。”

“所以，我有預，如果我一直待在你邊，這一次肯定會拖累你。”云染兒無奈道。

之前，儒圣建議這位小師弟剝離惡念的時候，心里竟莫名地有點雀躍。

這讓意識到，接下來自己要是一直跟著小師弟，很有可能會為小師弟的破綻。

“你這種想法，一經生出，必然會越來越強烈…”楚休瞧著云染兒，沉道，“要不……等我學會這種方法后，幫你剝離一次，再幫你融進去？”

“那是以后的事。”云染兒輕聲道，“這一次，我不能繼續跟著你了。”

“那咱們換個地方。”楚休嘀咕道，“我先陪好師姐，再來解決這邊的問題。”

說完，心念一，兩人的影剎那間消失無蹤。

“小師弟，你……”

“陪師姐才是正事，其他事往后退。”

“你確定這是正事？”

“正事和正經事，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