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回答著實出人意料。
任誰都以為,皇後會讓瓔回到夜景湛邊。
可竟然選擇讓留在東宮!
瓔麵上倒是沒有半點驚訝。
皇後上的銀針還沒取出來,自然不想得罪。
看出來瓔對夜景湛的排斥,又不願意讓進後宮,幾番權衡下,隻能讓留在東宮。
皇上盯著皇後看了半晌,眼底滿是探究。
皇後被他看得心虛,卻也隻能撐著。
半晌之後,皇上才開口說道:“若是要讓留在東宮,怎麽也得有個位分才是,省得宮裏又生出什麽閑話來。”
皇後聞言,臉變得難看了些,“一切全憑皇上做主。隻是……以這出,隻怕是給不了什麽好的位分。”
皇上略一思忖,笑道:“治理瘟疫有功,方才又救下朕的妃,朕有意封為縣主。如此一來,東宮也無人敢說什麽了。”
“多謝父皇!”夜晟驚喜不已。
他正愁不知道該如何將瓔留下來,沒想到會有這意外之喜!
瓔卻皺著眉沒有說話。
皇後見狀,不由低聲音提醒道:“落兒,還不快謝恩!”
緩緩跪在地上,道:“多謝皇上厚。隻是民生來福薄,這縣主之位……”
“怎麽,你不想要?”
皇上冷冷打斷了的話。
瓔攥了手掌。
知道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過是想要利用挑起夜晟與夜景湛之間的矛盾罷了。
不如就答應下來,反正這宮牆再高,也困不住一個將死之人。
瓔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就聽到夜景湛涼涼的聲線:“父皇,兒臣這裏有一樣東西,或許您想要看看。”
轉過頭去,看到清風站在他旁,手裏拿著一樣東西。
那東西被蓋在一塊黑布之下,似乎還在往下滴。
瓔心頭一跳,立刻就猜到了那是什麽。
再看皇上的臉,已然變得比夜還要沉。
顯然,他也已經猜出來了。
方才他讓自己邊的暗衛去理,卻不曾想還是被清風搶了先。
夜景湛居然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威脅他!
簡直太不將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裏!
皇上額頭青筋暴起,卻隻能強忍著怒火,“落兒之前是晉王邊的人,若是突然了東宮,隻怕會有諸多流言。既然原本就是晉王府的人,還是暫且回晉王府吧。縣主之事,容後再說。”
說罷,他就轉回到鸞玉宮。
皇後也鬆了口氣,往坤寧宮去了。
夜晟不敢相信,夜景湛一句話,就能讓事出現這樣的變化。
他不由怒道:“夜景湛,你明知道恨你,為何還要讓回到你邊?”
“難道恨的隻有我一個人?”夜景湛提醒道。
夜晟一怔,無言以對。
夜景湛給清風使了個眼,他立刻會意地飛進了鸞玉宮,將手中的那樣東西給了皇上邊的暗衛。
算是讓皇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
瓔著實沒料到夜景湛會有這樣一招。
不惜威脅皇上也要將帶回去。
一想要回晉王府,就覺得渾難。
“落兒,走吧。”夜景湛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人帶回去。
不想讓多在夜晟邊停留一瞬。
“我想去攬月殿看看萍兒。王爺就不必跟來了,不會想看到你。”
畢竟萍兒是被牽連的,所以瓔心頭一直記掛著。
轉過,快步往攬月殿走去。
夜景湛想要跟上去,卻被夜晟攔住了,“說的話,你沒聽見?”
“罪魁禍首難道不是你?你敢說那日的事不是你安排的?”夜景湛想起那日的事就覺得心頭發冷。
若非是瓔奪回了匕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的確是我安排的不假。隻是我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變數。”夜晟亦是萬分後悔。
他哪裏知道夜景湛會扔下瓔去照顧芷蘊?
那漫長的時間,瓔在房間裏的經曆,他本不敢想。
如果那時候他就知道的份,絕對不會那樣做。
可現在後悔也遲了。
還好,比起夜景湛,他對瓔的傷害還算是輕的。
“你笑什麽?”夜景湛看著他麵上浮現的笑意,不明所以。
“阿瓔盡管恨我,但更恨你。如今你已經沒有什麽能拿的,縱然著父皇鬆口,讓回到了你邊,也不會給你什麽好臉。你們不過是互相折磨罷了。倒不如……”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夜景湛打斷了~
“你可知道,就要死了?”
他語氣漠然,猶如寒冰。
“你胡說什麽?明明……”夜晟想說“好好的”,可那幾個字到了邊,卻遲遲吐不出來。
“六年前就中了劇毒,你在邊這麽多年,竟然一直不曾發覺?看來你的確待不好。”他在東宮有眼線,自然知道瓔在那裏過的是什麽日子。
夜晟並沒有反駁。
他記得,瓔從前在東宮的時候,就隔三差五要煎藥服用。
隻是他那時候從未關心過,所以並不知曉的子已經破敗到了這種程度。
細細想來,他待瓔,的確算不得好。
但這話誰說都可以,夜景湛來說卻是不配。
“我待不好?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虧心嗎?我或許是沒有關心過,但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按著太子妃的標準來的,我不曾有過半點苛待。在我邊五年,沒有過半點傷。可在你邊這一年,卻是被傷得無完!就這樣,你竟然還想讓到你邊!”
夜晟越說越氣。
他死死瞪著夜景湛,雙目發紅,“你覺得欠你的,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地折辱。可若是……本就不欠你的呢?”
夜景湛渾一僵。
他一直覺得,瓔欠他許多,他痛苦黑暗又漫長的五年,宛如在地獄裏盡業火焚燒的五年,是拜所賜!
所以不管他怎麽對待,都是應該的。
他不敢想其他任何的可能,隻能繼續堅定這一點。
夜景湛仿佛著了魔一般,恨不得將那幾個字嚼碎:“欠我!當然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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