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您什麼時候回來。”沈岱直覺這一關沒那麼容易,在投階段,投資人往往會故意拋出一些難題,算是一種心理補償吧,錢扔水裡還聽個響呢,科研工作十年八年不見果的比比皆是。
“不知道,這個礦還沒探明儲量,但釹和鏑的含量都不低,我可能要呆一段時間,你師兄師姐又在甘肅蹲著,這邊就暫時給你和子玫了。”
“好,老師放心。”
為了準備演講,沈岱這幾天連續加班到很晚,這比他論文答辯還張,答辯搞砸了只是自己的事兒,但投資人會搞砸了會拖累整個項目組,雖然老師讓他放寬心,他卻一點都不敢怠慢。
有一天晚上,沈岱和瞿末予是同一時間回到家的——自那天之後,倆人沒再打過照面。
沈岱點頭致意:“瞿總好。”他想瞿末予不會提起那微不足道的一道菜,他也不會,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無論他醉酒說過的話,還是酒醒後的自作多。
“這麼晚回來,加班嗎。”瞿末予隨口問道。
“對,最近加班比較多。”
“聽說投資人會劉教授讓你去演講。”
“是的,老師急著去南非探礦。”沈岱開玩笑道,“張的,請瞿總到時候高抬貴手。”
“你要面對的不止是我,還有高層、東和民代表。”瞿末予低頭看著沈岱,“多做些準備,到時候不要怯場,有什麼說什麼就行,我會和他們打招呼的。”
“多謝瞿總。”沈岱心中一暖,瞿末予如此完,不可能喜歡他不是瞿末予的缺點,是他的。
“你們組的課題是研究所裡最有潛力的,董事會非常看好,不會砍你們預算的,如果南非的探礦進展順利,還可能追加。”
沈岱喜道:“那太好了,老師對南非礦很有信心的。”
瞿末予點頭:“早點休息吧。”
沈岱輕聲道:“晚安。”這兩個字一吐出來,他心裡就泛起一陣酸甜。晚安與早安不同,上學上班也總與人說早安,但說晚安的對象卻通常是親近之人,於是這兩個字被賦予了一層朦朧的曖昧。
第一次明正大地對瞿末予說晚安。
周末回到家,沈岱照常帶了些菜和日用品,但是一進門,就覺到家裡的氣氛不對,姥姥正坐在沙發上等他,臉是繃著的。
“姥姥,沒做飯啊,那我做吧。”
“不著急。”姥姥拍了拍邊的位置,“你過來,咱們聊聊。”
沈岱知道躲不過這一關,他坐下的那一刻,就決定還是說實話吧。
“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突然把債還清了?”姥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我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騙子呢,你上次帶我去看病,說你拿了一筆獎金,你怎麼可能拿那麼高的獎金。”
“姥姥,你別著急,咱們慢慢說。”
姥姥深吸一口氣:“行,我們可以慢慢說,但是你必須跟我說實話。”
沈岱點點頭:“我不告訴你,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也怕你生氣。”
“你、你這錢來的正不正?”姥姥張地攥著手。
“你放心,絕對正。”沈岱忙道,“你千萬別瞎想,其實這錢是……是尤家給我的。”
姥姥瞪大眼睛,突然聲俱厲:“尤家?!”恨尤興海骨,因為尤興海毀了的兒子。
“姥姥。”沈岱握住姥姥的手,聲道,“你聽我說好嗎。”
姥姥緩緩低下頭,的口還在用力起伏著:“尤家為什麼給你錢,那麼多錢,不可能,為什麼?”
“原因聽起來可能難以置信,但是是真的。”沈岱把自己需要替尤柏悅履行婚約的事簡述了一遍,但去了瞿末予的名字。
姥姥沉默了許久,將沈岱的手抓得生痛,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半晌,靜靜地流下了眼淚。
沈岱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他輕拭著姥姥的淚水:“姥姥,我知道你不希我和尤家扯上任何關系,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找他的,但是我們現在確實需要錢,而且這個合作並沒有損害我什麼,我照常上班,照常生活,還能把債還清,剩下的錢還能換套房子、給你治病,這筆錢幫了我們大忙。”
“我知道。”姥姥哽咽道,“我就是知道,才難。這些本來不該你承擔,你爸爸變那樣,那個人渣固然可恨,我和你姥爺是教養有失,可你是最無辜的,倒頭來要你賺錢養家,要你用終大事去還債,把你什麼都耽誤了。”
“不耽誤啊,我們要不了多久就會解除婚姻關系的,等他們的合作完了,應該很快的。”沈岱勉強出笑容,“姥姥,你往好想,這都是好事啊,尤家這幾年越來越不行了,兒子還不讓他省心,咱們又拿了他的錢,又看了他的倒霉相,多痛快。”
“他給了你一千萬啊,這麼大一筆錢,真的只是讓你領個結婚證就完了?”姥姥憂心忡忡地說,“尤興海是個什麼畜生玩意兒,我是真的擔心他另有所圖。”
“不會的,他是走投無路才找我的,現在錢我拿了,還花了,他還能把我怎麼樣。”
姥姥滿面愁容地搖搖頭:“希如此吧。那你的……和你結婚那個人,是誰啊,對你怎麼樣呀。”
“是個陌生人,都沒見過幾次,客客氣氣的。”沈岱著姥姥薄削的背脊,“我們這個合作肯定不會太久,等事辦完了,離了婚,我也不過是多個婚史而已,就這麼點代價,但是能換來我們過上正常的生活,是不是很劃算?”這段話前面雖然是謊言,但後面卻是真心話,合同裡寫的是五年,那是為了充分保障瞿末予的利益,實際不可能花那麼長時間,要不了多久,他和瞿末予僅有的這點虛假的連接就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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