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記得，前日清風負傷歸來，為他理傷口的時候，曾叮囑清風這兩日不要輕易到有疫病的地方去，因為疫病最是容易通過傷口傳染。

看來當時說的話，被芷蘊給聽到了。

隻是，這小男孩為何會聽的話？

更奇怪的是，是失去了痛覺，所以才覺不到疼。

可這小男孩也是一副不覺得疼的樣子，神呆滯，目無神。

瓔心尖一，驀地覺得他這樣子跟瑤瑤之前被催眠控製的時候頗為相似。

為了不讓他繼續傷害自己，瓔隻能住他的手腕，強行將刀片取出來，扔到了遠的草叢裏。

而後就為他理起了手上的傷口。

小男孩掙紮得厲害，甚至差點咬了。

瓔隻得用一枚銀針讓他安靜下來，理好傷口之後，方才將銀針取下來。

原本還擔心他會將包紮好的傷口拆開，哪知道他卻大哭起來。

看來，是從催眠中清醒過來了。

瓔猜測，芷蘊的催眠應當隻是學了個皮，隻能控製意誌力薄弱的人。

所以才會專挑孩子下手。

既是如此，瓔自然也不會為難他。

理好他的傷口，就放他走了。

“發生了什麽？”夜景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

瓔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我十有八九已經染上了瘟疫，還是離我遠點的好。”

夜景湛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張，“怎麽會？你不是一直戴著麵紗？”

說完，他才注意到的左手被包紮起來了，“什麽時候的傷？”

瓔搖了搖頭。

夜景湛知道失去痛覺的事，所以對於這個回答並不覺得意外。

反倒是他，一直跟在邊，竟然沒有發現。

“這周圍還有許多空置的屋子，我會另外尋個住。”瓔說罷，轉就要走。

卻被夜景湛攔住了。

“你這樣子，還想去哪裏？跟我回去！”

“可是……”

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夜景湛一把抱了起來。

方才為了救人耗費了太多心力，這會兒已經沒有多力氣，懶得掙紮。

昨日才說要趨利避害的人，今日卻是半點也在意了，徑直將帶回了院落裏。

“落兒這是怎麽了？”芷蘊見他將人抱回來，眼底的妒意幾乎要藏不住。

但還是故作擔憂地問了一句。

“別過來！落兒方才出去的時候不小心了傷，很有可能已經染上了瘟疫。你和昭兒在房裏待著，我等下會讓清風送你們回去。”

夜景湛匆匆說完，就抱著瓔回了房。

芷蘊想著昨晚他說的那些話，對比他方才的所作所為，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窒息。

明明是想將瓔和夜景湛分開，怎麽反而弄巧拙了？

“阿湛，若是當真染了瘟疫，你留在邊豈不是也很危險？”不甘心地追過去。

“我不怕。”房門關上之前，裏頭的人淡然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那一瞬，芷蘊隻覺得渾發涼。

轉回到房間裏，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昭兒上。

昭兒哭得撕心裂肺，聲音自然傳到了一旁的房間裏。

“你還是過去看看吧，昭兒還生著病，這樣哭對子不好。”瓔聽著這聲音，心頭不安。

畢竟惹到芷蘊的人是，不該讓昭兒來承。

夜景湛也覺得這哭聲刺耳，於是起走過去，敲響了房門。

芷蘊抱著昭兒開了門。

臉上滿是淚水，“阿湛，昭兒一直哭，要怎麽辦才好？”

夜景湛手了昭兒額頭，並不發燙。

臉比起前兩日也恢複了不。

按理說不該這樣難才對。

他掀開繈褓，想要查看他手上的傷。

芷蘊卻忽而慌張起來，攔住了他的作。

“天冷，還是不要讓他涼的好。想來應該是手上的傷發疼，所以才會哭得厲害，我等下再給他抹藥。”

夜景湛眸中閃過一狐疑。

但手中的作並未繼續，隻點了點頭。

然後喊來清風，將他們送回了縣衙。

芷蘊盡管不甘心，但也知道繼續留下來隻會讓夜景湛發現待昭兒的事，隻得回去。

沒了昭兒的哭聲，院落裏安靜下來。

瓔很快就出現了瘟疫的癥狀。

坐在書桌前，將自己的癥狀一一記錄下來。

再翻找醫書，找出對癥的藥。

夜景湛端著一碗散發著糊味的粥進來，放到了桌上。

瓔盯著粥看了半晌，“這……是你做的？”

“隻有這個了，你要是想吃別的，就自己去做。”夜景湛好似被傷到了自尊心一般，神不虞。

瓔倒是不嫌棄，畢竟這時候能有的吃就不錯了。

會這樣問，是沒有料到夜景湛竟還會熬粥。

“多謝。”端起來喝了一口，還算下得去口，“出去吧，我已經染上了瘟疫，你還是不要跟我待在一起的好。”

哪知道話音才落，夜景湛居然坐了下來。

瓔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麽。

他願意待著就待著吧。

或許隻是怕死了，沒人能拿出醫治瘟疫的藥方來。

所以才要在這裏守著。

瓔隻看了一會兒書，眼前就開始模糊。

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睛，依舊看不清楚。

還將手邊放著的茶杯打翻了。

夜景湛立刻起，走到後。

先是將茶杯扶起來放好，又用袖輕輕拭去灑在醫書上的茶水，“沒事吧？”

“我的病癥越發嚴重了，你確定還要留在這裏？”瓔抬頭看向他，二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原以為他會躲開，豈料他反而靠近了一步，幾乎要上的。

瓔慌忙低下頭。

沒想到，他還真是不怕。

瓔將手邊的幾本醫書拿給他，說道：“我的眼睛看不清了，既然你不怕，就將這上頭的容念給我聽，或許我能結合自己的病癥，找出醫治的法子來。”

夜景湛坐到了側，拿起醫書，按著的要求翻到指定的頁麵，將容逐字逐句念給聽。

瓔聽著聽著，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快要撐不住了。

隻得揚著下對夜景湛道：“你掐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