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湛看了一眼，卻沒發話。

瓔解釋道：“盡管昭兒如今看著隻是染了風寒。但他的子一直很弱，出來走這一遭，難免會接到染了瘟疫的人，說不定子已經被瘟疫侵蝕，隻是暫時看不出來而已。不如先留在這裏觀察兩日，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回去。”

省得芷蘊再瞎折騰，禍害到珈蘭。

夜景湛似是有幾分不悅，但還是答應下來，“既是如此，那就在這裏暫住兩日吧。”

盡管是因為瓔才能留下，但好歹是留下了。

芷蘊當即就抱著昭兒去了夜景湛的房間。

可等了許久，也不見人進來。

推開門一看，發現院子裏已然空無一人。

夜景湛正坐在瓔的房間裏，詢問著藥方的進度。

瓔翻看著手中的醫書，搖了搖頭，“要是師父在這裏就好了。”

自六年前做出那個決定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也不知他老人家過得好不好。

“今晚我住在這裏。”

瓔飄遠的思緒被夜景湛一句話拽了回來。

“為何？”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人，芷蘊就在旁邊，他竟然要住在的屋子裏。

“自然是擔心被傳染了瘟疫。”夜景湛回答。

瓔聽得想笑，“你就不怕這樣說會讓寒心？”

“沒什麽可寒心的。趨利避害，不是人之常嗎？再說，昭兒生了病，難免吵鬧，我手頭還有許多事要做，蘊兒必然會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說罷，他就起走了出去。

不知道芷蘊聽到他這理由，會氣什麽樣？

瓔懶得多想，打了個哈欠之後又將手中的醫書翻了幾頁。

約半個時辰過去，還不見夜景湛回來。

看來芷蘊還是想法子功絆住了他的腳步。

即便不被他所，在夜景湛心頭的地位依舊特殊，無人能代替。

這樣的事若是發生在以前，瓔必定會很難。

可現在卻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覺。

他不來更好。

走過去鎖門，手才到門閂，門外就出現了一道黑影。

夜景湛在鎖門之前將門推開了。

瓔皺著眉往後退了兩步，“既然已經和相了這樣長的一段時間，何必還要到這裏來？”

如今對他的厭惡已經不加掩飾。

夜景湛還不太適應，“我並非從屋裏來。”

瓔這才看到他上掛著夜，應該是從外頭回來的。

也不知這大半夜的，是去做了什麽事？

瓔往旁邊讓了一步，算是讓他進去了。

轉回到書桌旁，繼續看醫書。

夜景湛則在榻上躺了下來，枕著手臂睡了過去。

瓔看了太久的醫書，著實撐不住，就想著在桌上趴一會兒。

哪知道就這樣睡了過去。

結果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覺到了一陣熱意，睜眼一看，發現竟然躺在夜景湛側！

他的一隻手還放在腰間。

瓔將那隻手挪開的瞬間，夜景湛就睜開了眼睛。

他一臉疑地看著，“你怎麽會在這裏？”

瓔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明知道是他趁人之危，將睡著的抱到這裏來的。

可誰讓對他沒有半點防備，被人了也不知道？

瓔隻得將這口氣咽下去，轉推開門。

芷蘊正在院子裏站著，盯著看了許久，發現上並沒有什麽可疑的痕跡，才放了心。

灶上熱著昨日剩下的粥，瓔喝了一碗，沒有與說半個字，就出去了。

巧看到有戶人家出殯。

一問，竟是因為瘟疫死的。

為了遏製疫病傳播，瓔建議他們將首焚燒理。

意料中的招來了一頓辱罵。

“先前你們就不聽，如今你們還不聽，非得要所有人都染上瘟疫，才會醒悟嗎？”瓔試著與他們講道理，但本講不通。

沒人認為死人還能傳染疫病。

“你們之前若是能好好理那些家畜的首，也不至於會生出疫病來了！你們可知道將這首埋在地下，會讓多人染上瘟疫？”瓔隻覺得頭暈目眩，差點沒能站穩。

夜景湛不知何時跟著出來的，上前扶住了。

他沒有打算與這些人講道理，而是打算強製焚燒所有疫病死者的。

可這令一下，差點起了暴。

他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夜晟的手筆。

可百姓已經被煽，群激之下，他也不好再手。

隻能妥協。

妥協的後果，就是疫愈演愈烈。

又兩日過去，在疫就快要控製不住的時候，那些人終於醒悟過來，選擇用焚燒的方式理首，止住了疫蔓延的趨勢。

瓔也終於想出了一個藥方來，找了幾個人試藥，但效果並不明顯。

甚至有人在用藥之後吐昏迷，用了整整一個人時辰才將人救回來。

盡管已經解釋過這並非是用藥的原因，但並沒有人相信。

偏偏在這時候，其他幾個人也跳出來，說自己子也不舒服。

一時間，謠言甚囂塵上。

更有甚者，說這瘟疫是因而起。

好幾日不眠不休，隻為拿出藥方來，卻被如此對待，隻覺得心俱疲。

“罷了，隨你們怎麽想。我不奉陪了。”瓔轉要走。

夜景湛上前攔住，“別說氣話！你明明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知道又如何？他們若非本如此，又怎麽會輕易就被人挑唆？他們這般誤會我、辱罵我，我憑什麽還要為他們醫治？”瓔卻是一臉冷然。

夜景湛也知道這些日子了不委屈，沒有再勸，讓先回去。

走到半路上，一個小男孩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撞了一下，摔在了麵前。

瓔手將他扶起來，正打算寬兩句，卻覺到手心裏一陣溫熱。

低頭一看，竟是被劃破了。

這才注意到孩子的手心裏藏著刀片。

在劃傷的同時，刀片也深深嵌到他的手心裏。

瓔正疑，小男孩忽然抓著的手，將兩個人的傷口摁在了一起。

心頭一凜，忽然明白過來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舉——

“你這是……想要將瘟疫傳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