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查到北疆的時候，夜景湛就沒有再繼續查下去了。

他說手中的線索已經足夠查清假太後的份，沒有必要再追查。

如今想起來，他是怕再查下去，會發現琳瑯被牽扯其中，才不敢讓繼續查了。

瓔知道，如果就這樣去北疆找人，是尋不到琳瑯蹤跡的。

所以必須要從夜景湛這裏套取更多的消息。

瓔暫且將心裏的恨意與厭惡都下去，問道：“被帶走的恐怕並不隻有琳瑯一個孩子，對吧？”

夜景湛點了點頭，“沒錯，還有十來個孩子與他一道。”

瓔走到書桌前，將上麵的大周地圖出來，在桌麵上攤開來，而後拿起了朱筆。

“你可還記得他們行走的路線？”

夜景湛立刻走過去，一一指給。

瓔將那幾個地方用朱筆點了出來，而後用線連在一起。

夜景湛盯著那圖案，驚道：“這不就是，神像上的那個圖案？”

“是他們的圖騰。看來，他們故意這樣折騰，並非是因為發現有人在追蹤，而是在完祭祀儀式。”瓔隻覺得脊背發寒。

“祭祀儀式？”夜景湛聽到這詭異的字眼，登時蹙了眉。

“我跟師父學醫的時候，曾與他出去遊曆。有個村子的人，認為人生了病是被邪祟附，隻要將邪祟趕走就行了。師父是個不管閑事的人，但我不一樣，我想要救那個人，結果卻被他們抓了起來，說要拿我祭祀，以求全族平安。”

瓔想起當時的形，依舊覺得後怕，“他們在我眉心畫上了圖騰，一張臉上全都寫滿了符咒。我被人綁在了木架上，那神婆帶著麵，又唱又跳地繞著我畫出了圖騰的圖案，而後說要等到亥時才能放我的，這才給了師父救下我的時間。”

正是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曆，所以方才才會想到祭祀。

“先前在涼州抓到的那個人，曾說十月初三是他們的大日子。到時候他定然會詛咒我們兩個死於非命。難不說的就是祭祀的日子？”夜景湛當時隻將這當笑話聽。

卻不料還能為線索。

算算時間，還有兩個月。

如果琳瑯是祭品之一，在那之前應該不會到太大的傷害。

既然已經知道了琳瑯的下落，瓔自然一刻也不會等。

在又一次想要對自己的傷口下手的時候，夜景湛選擇了放手。

但還是勸了一句：“我不是不讓你去，隻是去往北疆的路已經被山洪阻斷，沒有十天半個月是通不了的。你若是非得闖，隻怕會死在路上。”

瓔從馬廄裏牽了一匹馬，絕塵而去。

可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攔住了。

如夜景湛所言，山洪衝垮了道路，形了一道天塹。

很難逾越。

瓔咬了咬牙，正想要往上攀爬，忽然聽到了一聲巨響。

是泥石流！

隻得往後退，翻上馬，轉迅速逃到了安全的位置，方才躲過一劫。

這下徹底過不去了。

要是繞路，得用上一個月的時間。

就在這時，看到了夜景湛。

他果然跟過來了。

“阿瓔，沒事吧？”夜景湛下意識地關心了一句。

“不要這樣我。”瓔聽得頭皮發麻，夜晟這樣已經足夠讓惡心的了。

不想再從夜景湛裏聽到這兩個字。

“看來是沒事。”夜景湛的聲音裏著幾分冷意。

他方才也是張之下下意識地喊了“阿瓔”，卻不料會被嫌惡至此。

先前夜晟一聲又一聲喊“阿瓔”，倒是不見有多大的反應。

夜景湛遞了一樣東西給，“這是衛琛傳回來的消息，他前日見到了夜琳瑯，看起來並未到傷害。那裏的山過於複雜，他還沒有辦法將人救出來。隻要得了機會，就會手。”

瓔盯著那短短的幾行字看了許久，手指輕輕過夜琳瑯幾個字，不落了淚。

“我會盡快讓人打通這條路，你隻需要再等十日時間，就可以去往北疆。這裏不安全，先跟我回去吧。”夜景湛難得放了聲音。

瓔倒也沒有拒絕，騎馬跟在了他後。

“其他孩子的份，你可有查過？”

“查是查過，但並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夜景湛先前還曾讓人拿著畫像四去打聽過，但都沒有什麽收獲。

瓔眉心微皺，“他們若當真是祭品，被選中必定有什麽原因。依我猜測，極有可能是相同的生辰八字。若是從這裏手，或許能查到更多的線索。”

夜景湛先前從未想過他們是祭品，所以並不曾往生辰八字上想。

“好，我這就讓人去查。”他立刻讓人以夜琳瑯的生辰八字進行查找。

結果還真找到了幾個同樣生辰八字卻下落不明的孩子。

聽到這消息，瓔心頭安穩了許多，“看來，他們抓走琳瑯，就是想讓為祭品。”

既然是祭品，至能活到十月初三。

還有足夠的時間將琳瑯救出來。

回到縣衙之後，清風拿了一個盒子過來，裏麵放著許多補品。

夜景湛知道那是夜晟送來的。

原本想讓清風扔出去。

但想到瓔子的確虛弱，得多補補，就留下了。

還特意請了人來給做參湯。

參湯的香氣在縣衙裏蔓延開來，芷蘊在等，珈蘭也在等，可最後那參湯卻並沒有送到們手上。

珈蘭見喝到參湯的是瓔，倒是半點不氣，反而起了八卦的心思：“我怎麽覺得你皇兄最近對你好得有些過分。你們兩個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

“我與他之間，能有什麽？公主想多了。”瓔淡淡說了一句。

“還說沒什麽？你現在都不稱呼他王爺了。老實說，你是不是要當我皇嫂了？”珈蘭說著，還用肩膀了一下。

“那是因為我恨他，他騙了我。他在我眼中，是背信棄義之人，不值得我再如從前那般對待。”瓔攥了手掌。

“他怎麽能這樣？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他算賬的！”珈蘭說完，氣呼呼地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