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為郡王而已，雖然討論沈的人很多，但實際上，明麵上表現出來的，和他關係不錯的也就一個李將軍。

任由外麵眾說紛紜，各種荒謬的猜測在短短兩個時辰後，就在坊間瘋傳，也沒人會將這種事傳到沈耳中。

他人在定王府，仍舊是清閑且自在。

唯一趕來看他的李將軍在宋瑾麵前說話掐著腔調，像是生怕自己在戰場上吼慣了的大嗓門子將嚇到。

宋瑾聽到這別扭的聲音，忍不住抬頭，頻頻向李將軍。

試圖忍耐了一會兒，卻還是接不了他這副扭的模樣，宋瑾隻能歎了口氣，開口說：“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大家也算相識一場，既然不打算避著我，那就坦然一些。”

李將軍為難的看了一眼沈，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之後，才快聲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皇上剛才不是落了個聖旨嗎，我過來問問況，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他這條命是宋瑾救下來的，這件事在京中不算什麽，若不然當時薑將軍也不會為了莊尚書到定王府這裏求醫。

他清楚這次過來，便會被劃到沈的陣營。

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宋神醫救了他的命，他得知恩圖報。

“李將軍不用擔心，隻是一些小事，讓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說著，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茶杯，杯中茶水清澈，隻有葉梗在其中沉浮。

李將軍看在眼中，覺得心煩意，而宋瑾卻是覺寧靜致遠。

心境不同，看待事自然也不同。

等沈喝了口茶水，李將軍就追著詢問：“你這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啊。”

“宸妃的事，然後我剛才被皇上請進宮中，提起了一些陳年往事，和如今邊疆戰況。”

這些事都是關起門談的，旁人無從得知。

與其讓皇上對旁人編瞎話，倒不如讓他直接將事實說出來。

那些傳謠他的人不會停下，但那些喜歡和皇上對著幹的人應該會因此對他生出好。

他隻是想要讓皇上厭惡自己而已，又不是打算去當萬人敵，能避免的厭惡還是避免一下。

李將軍來的路上想著他得勸一勸沈，他還年輕，實在不行就低個頭，好死不如賴活著。

像是他這種老骨頭，不還是渾渾噩噩的活著。

但聽到沈的話，他原本想好的詞，在這個時候，都說不出口了。

京城中，他大概是最能會到沈心的人。

當年戰場廝殺，總是要麵對窘境，若是敵軍兇悍也罷，大不了是一往無前，置之死地而後快。

但最常要麵對的問題是糧草兵馬不足，藥品不足，盔甲武不足，總是要討好戶部的人，運送糧草的員，才能讓手下將士活的好一些。

雖說回京之後，他一直臥病在床，奄奄一息，但架不住當了那麽多年的將軍，總歸是想看一看戰況如何。

他對近年的況也算是有所耳聞，簡而言之，就是糟糕頂。

李將軍最後隻能對沈說上一句：“你不該趟這趟渾水的。”

離開戰場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被人治好了，生活便是，為什麽要摻和這種事？

這東西，誰沾都是一腥。

爛攤子太大了，搶救不會來的，沒有必要將自己搭進去。

“總要有人站出來，如今這般境地我如何安心？左右皇上不能要了我的命，旁人不敢做的事，由我來做便是。”

沈這話說的氣回腸，讓李將軍紅了眼眶，他手握住沈的手：“你還年輕，這種事，讓我這把老骨頭來做就好。”

“我活了五十多年，如今也算是夠本。”

聽到李將軍這話，沈沉默片刻，他剛才那番話隻是說起來好聽，實際上對他而言，百利一害的事。

他是真的不會有什麽事，而李將軍不一樣啊。

他如果真對皇上說這種話，估計第二天腦袋就能遠離子了。

沈捂住額頭，心想武將果然比較上頭。

“那什麽，還是我來吧，我有免死金牌，所以行事偏激一些也沒事，但李兄你隻有一條命啊。”

聽到這話，原本已經打算紫宸殿前哭軍的李將軍就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原本因為激而紅起來的臉，如今是被憋紅的了。

“咳咳咳。”他勉強維持自己已經所剩無幾的威嚴，強撐著說了句：“原來是這樣啊，那這種事還是由你來做更為合適，那我就不過多手了。”

“但若是有能派上用場的地方，你直接說，我保證往前衝鋒陷陣，咱們兄弟倆一條心，說不準，就能攪起個水花。”

對於直接改變現狀，這種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李將軍並不抱有期待。

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人生在世總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沈一個年輕人都有這樣的誌向，他一個半截子要土的老家夥，自然不願服輸。

不過對於沈來說，救他隻是順手而為，後續也並未指他能幫上什麽。

如今能雪中送炭，對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已經是意外之喜。

他並未拒絕李將軍的好意，笑著應下：“若是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自然會說，你就放心吧。”

話是這樣說的，但沈並不打算讓李將軍摻和進這些事，他也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沒必要陪著他這個野心的人折騰。

李將軍笑了起來，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豪爽的一飲而盡：“那就說定了，你可千萬得找我。”

沈並未應下，隻是倒了杯茶水，向他拱手過後，才學著他的模樣將其一飲而盡。

宋瑾看著兩人相談甚歡，放下手中的兵書：“李將軍沒旁的事了吧？”

聽到這話，李將軍下意識搖頭：“宋神醫有何吩咐？”

“沒什麽，就是找沈有些事。”說著，起走到沈邊，將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我們也該練一練了吧？”

聽到這話，沈臉上的表一凝，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