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汐是個雨均沾的人，問完兩只許愿王八，掏出富貴兒，示意小蛤蟆聯系水驚羽。

通訊很快被接通，水驚羽的聲音從富貴兒里響起：“查到消息了？”

水驚羽要查的東西太多，盛汐一樣也沒去辦。

冷不丁被問到，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水驚羽問的是哪一件差事。

仔細思考一番，挑了個最容易敷衍的：“查到了，我就是來專門給您匯報的。”

水驚羽發出一道滿意的鼻音：“說。”

盛汐清了清嗓子，掏出一張顯蹤紙，字正腔圓地念出上面的容：“饒堡毗鄰極北冰原，是東南靈界人族區域最北端的堡壘。”

“七月初八，饒堡堡主獨子趙公子帶回一冒充他未婚妻的子。”

“該子掌控有合期戰力，借此團滅趙家。”

“后天降高階修士，與該子僵持。雙方發惡戰，在極北冰原掀起的戰斗余波屢次波及整個極北大地，引得周圍異變頻發。”

“事故發生后，七大宗立即派人接手饒堡相應事，安頓趙家傷員，重置饒堡防護措施。”

“事故主要教訓：一、防范化解重大風險意識薄弱。”

“即使現在東南靈界的合期修士鮮活躍，也不能完全不做相應措施。”

“趙家對風險防范意識不足，對假未婚妻人品和嚴峻復雜形勢認識不足，沒有結合實際認真研究和排查未婚妻被頂替的風險患。”

“各大城池應引以為戒，仔細甄別外來人員，及時消除安全患。”

“二、修為提升存在短板。”

“趙家雖……”

盛汐正念得聲并茂，水驚羽沉聲打斷：“等會兒。”

他拿起手邊的一份顯蹤紙，仔細瀏覽上面的容，皺起眉頭，“你給我的報告，怎麼那麼像《老實人報》上寫的那份？”

盛汐心頭一跳：“您還知道《老實人報》哪？”

水驚羽冷哼一聲：“你就是把報紙上七宗關于饒堡異變的聯合聲明給我念了一遍，是不是？”

“你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他陡然拔高音調，富貴兒被嚇得渾一，抱著盛汐的瑟瑟發抖。

盛汐真沒想到水驚羽能拿到東南靈界的報紙，魚翻車，慌得一筆。

但反應快，很快就想到了主意，滿懷欣喜道：“前輩，您能拿到《老實人報》實在是太好了！這就是我專門給您準備的！”

水驚羽不信：“這是別人給我的，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居然在東南靈界有別的狗——啊不，別的眼線了？

盛汐好委屈：“前輩，我不是你的唯一了嗎？”

水驚羽冷哼：“你辦事這般敷衍，還想當唯一？”

盛汐更委屈了：“可這份報紙上的報告就是我寫的！”

水驚羽不信：“這不是七宗的聯合聲明嗎？怎麼會是你寫的？”

盛汐理直氣壯：“我就是七宗弟子呀，給七宗辦事不是很正常嗎？”

水驚羽連標點符號都不信：“這麼重要的報告，也得到你寫？”

盛汐沉默了一下，問：“前輩，您是不是一直都在高位上，沒見識過下面的腌臜事？”

水驚羽的出生、天賦都很好，前有大祭司指引，后有魔尊庇護，遇上盛汐前，這輩子也算過得順風順水。

他沒經歷過底下人的勾心斗角，但不代表他不懂。

可他不信盛汐對他的敷衍和這有關：“什麼腌臜事？”

盛汐：“層層外包，不斷向下施呀。”

“這事本來該是七宗長老撰寫報告，但長老自己不想寫，就讓門下親傳弟子寫。”

“親傳弟子不想寫，就讓門弟子寫。”

“門弟子不想寫，就又外包給外門弟子。”

水驚羽打斷的套娃：“你是問心宗親傳，別宗外門弟子的活，還能落到你頭上？”

盛汐委委屈屈：“可是我窮呀。”

“寫這個報告有靈石拿，雖然層層外包到我手上只有十塊下品靈石，但對我來說是筆巨款呢！”

作為事件親歷者，這份報告的確是盛汐寫的。

寫完提給七宗后，明修仙君為了落楓宗的面子，修改了其中與盛如月個人信息有關的部分，為此還出了一大筆封口費。

但這些只有七宗部數長老知曉，沒必要跟水驚羽說。

盛汐吸了吸鼻子，pua領導，“我為您辦事忙活了這麼久，一丁點靈石都沒拿到過呢。”

“我日子好難過的，只能到接活掙錢。”

“您手下那些有編制的魔，待遇都不錯吧？”

“哪里像我這樣的臨時工，累死累活賺不到錢，不討好不算，還得背黑鍋。”

“我真是東南靈界第一小可憐！”

聽著聲淚俱下的控訴，水驚羽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盛汐。

沉默片刻，他安盛汐：“該給你的東西，我會派人送去。星界最近不太平，你再等等。”

盛汐不是很信任的“哦”了一聲。

水驚羽強調：“真的會給你。”

盛汐繼續不信任地“哦”。

鑒于送資這事拖了太久，水驚羽能理解盛汐的不信任。

他是個實干派，相信等東西送到后，這小丫頭就會相信自己的話，就沒再浪費時間跟盛汐爭辯這事。

水驚羽了眉心，著手中的報紙，對盛汐的話沒有全信：“那你為什麼要給我念報紙？”

盛汐順竿爬：“因為我想把這些消息告訴您呀！”

“我想您這麼英明神武，在東南靈界肯定不止我一個眼線。對方如果看到這份報紙，不就能把消息傳遞給您了嗎？”

“您看，我這不是賭對了嗎？”

水驚羽總覺得盛汐在忽悠他：“雙生蟾蜍都給你了，你隨時都能聯系我，哪里需要用這種方式？”

盛汐理直氣壯地反問：“我當時如果方便聯系您的話，還需要用這種方式嗎？”

水驚羽竟一時無法反駁。

看把水驚羽唬得一愣一愣的，蕭離佩服地豎起大拇指，跟淵羨傳音：“小師妹真厲害，居然這都能未卜先知！”

淵羨：“有沒有可能，是照著答案在編？”

蕭離更佩服了：“那也編得好像樣哦！”

淵羨默默看著盛汐：“……的確。”

過了好一會兒，富貴兒里傳來一聲嘆息。

水驚羽做了個深呼吸，問盛汐：“你當時為什麼無法聯系我？”

盛汐編：“殺趙家滿門的是盛如月，事發時我在饒堡，七宗擔心我也被做了手腳，暗中派人盯著我。”

“如果這個時候聯系前輩，肯定會被他們發現，只能用這種手段了。”

這個回答合乎邏輯，水驚羽暫且放過了盛汐，將注意力集中到盛如月這個名字上。

他記得盛如月，也記得自己在刪改盛如月的記憶時被一神力量攻擊。

現在結合多方消息來看，盛如月恐怕就是天道留在東南靈界的化。

而他還在不久前出手對付了這位天道化。

水驚羽忽然慌得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