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瑜辦完公差,到陸府時已經戌時了。
他等不及錢良才通傳,一路和錢良才並排著走,也不去正廳,直言要去陸雲鴻的書房等。
錢良才以為是朝中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當即便親自引他過去,又小廝去請陸雲鴻。
陸雲鴻的書房在聽雨閣,隔著小園,要走上許久的道。
錢良才見他太急,帶他走的是曲徑通幽的小道。
兩個人剛走進去,便隻聽見“嘭”的一聲,一個著領襦的小丫頭從假山石上跳了下來,冷不防遇見他們,也是嚇了一跳。
錢良才挑著燈籠一看,驚訝道:“三小姐。”
陸雲珠抱著的貓慢慢爬起來,拍了拍灰塵道:“錢管事啊,我還以為是誰,嚇了我一跳。”
“我的雪球跑出來了,我怕它逮耗子吃,就出來找了。”
“你們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便朝黃瑜微微福了福,抱著貓走了。
黃瑜看著地上落了一顆瑪瑙的珠子,便道:“三小姐,地上有顆瑪瑙珠子可是你的?”
陸雲珠回頭一看,當即笑道:“是的,是給我雪球掛脖子上的。”
剛說完,錢良才便撿起來遞過去。
陸雲珠便順手打開了雪球脖子上的鏤空香囊,把那珠子放進去。這原掛的是鈴鐺,想著雪球跑時發出聲音也好尋找。
隻是大哥說鈴鐺太吵了,怕半夜爬上房梁嚇著人,這才換的瑪瑙珠子。
畢竟瑪瑙珠子輕巧,發出的聲音也不大,在房間裏聽習慣了,出門也是一樣好找的。
待放好以後,陸雲珠這才抬眼,朝說話那人看去。
這一看不要,似乎有些說不清的緒在。
眼前的青年穿著湘葉的領直裾,外麵披同的對襟鶴氅,束著發,看起來一不茍。麵容端正俊朗,眼神犀利冷,和大哥那平時詭譎莫辨的神不同,眼前這個人顯得刻板嚴謹。
陸雲珠看了看他的形,寬肩窄腰,個子高高的,態修長,頓時想起一個人來。
驚道:“你不會就是黃瑜吧?”
黃瑜倏爾愣住,因想起莊上那件事,當即別過臉去,低聲音道:“難為三小姐記得。”
陸雲珠隻覺得他這子定是守禮之人,又見他這模樣也是百裏挑一的,頓時急得跺腳,又不好意思細說,急之下丟了一句:“作孽啊……”便一溜煙地跑了,連那姐妹倆早早說好的道歉一事也忘得一幹二淨的,隻留下一臉呆滯的黃瑜,以及完全不知所措的錢良才。
那兩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
陸雲鴻都準備歇下了,聽聞下人急急來稟,說是黃瑜已經往書房去了,有急事相商。
他連鶴氅都沒披就過去了,著一黑雲紋直裾。
他過去時,黃瑜正等候在敞廳。
錢良才見他來了,連忙上前道:“大人,黃大人等候好一會了。”
陸雲鴻微微頷首,說道:“你先下去守著。”
錢良才會意,就在聽雨閣外守著,並未走遠。
敞廳裏,黃瑜坐著沒。
眼前的陸雲鴻材高挑,麵如冠玉,眉眸朗然,一頭烏發更是挽了髻,用玉簪固定著,看起來慵懶矜貴,並不像會跟安王混跡在一起的小人。
黃瑜眉頭一皺,直言道:“我今日在南街那邊,看見安王和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來往,當時天黑我沒看清,以為是你。”
陸雲鴻先是一愣,轉而又笑道:“你現在看著又不像我了?”
黃瑜站起來,認真說道:“態不像,氣質不像,麵容……你更佳吧!”
陸雲鴻嗬嗬地笑,看起來本不上心。
黃瑜再次肯定道:“隻要換上你的服,或者模仿你的神態,一定會有人騙的,到時候人家還不找上門來?”
陸雲鴻擺了擺手,示意黃瑜別激。
他道:“你說的人我知道,他劉青,安徽蕪湖人。”
“他現在還不知道要假扮我,等到時候知道了,我的人也會監視他的。”喵喵尒説
“再說了,我在乎的人,他騙不了。我不在乎的,會被他所騙的,直接報就行了。”
黃瑜翻了好大一個白眼,他真是白擔心了。
“你自己就是個,還人家去報,到時候人家還不說你們相護。”
陸雲鴻道:“人家也沒有說錯,我們是相護。莫非你不護我?”
黃瑜:“……”
他心想,險些就來捉你了,還護你?
“你心裏有數就行,親近之人你也提點些,別因為擔心你就上了別人的當。”
黃瑜說完,便離開了。
陸雲鴻在聽雨閣站了一會,神莫名。
這個劉青,前世是鄭思菡的人……
也就是這一會的功夫,他才想明白點什麽,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野史野史,不可信,卻未必是空來風啊。
陸雲鴻正準備回去睡覺,隻見王秀提著燈過來,見他一個人傻站著,便問道:“黃瑜說了什麽?讓你大晚上魂不守舍的。”
陸雲鴻走上前去,了的臉頰道:“娘子,我發現你非常聰明!”
王秀:“……”昂??
陸雲鴻見懵懵的傻樣,自己又忍不住樂,低頭就在的臉頰印上一吻。
“黃瑜來說,今日在街上見一個人長得與我相似,天灰麻時,險些誤人是我。”
“他害怕是我與安王相,後麵又擔心我們邊親近之人被騙,所以特意過來提醒。”
王秀聽後,連忙抓住他的手問道:“怎麽又跟安王有關?”
陸雲鴻見提起安王有些激,心裏吃味,冷冷哼道:“因為那個“陸雲鴻”跟安王走在一起!”
“啪!”王秀狠狠給他一掌,直接呼在他的後腦勺上。
“好好說話,什麽陸雲鴻?再胡說八道,我打屎你!”
王秀十分惱怒,因為陸雲鴻隻有一個,那就是的丈夫。
別的人,如果隻是巧這個名字的,那是人家的自由,管不著。
可如果有人敢頂著相公的名字做一些敗壞名聲的事,那就別怪出手收拾了,可沒有那麽寬廣的心,什麽醜事都能視而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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