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救回來?”
陸雲鴻狐疑著,看了一眼宋沐廷。
宋沐廷站起來,凝重地點了點頭。
“是原本已經穩住了,可孫院使回宮複命,又突然流不止。等孫院使折返回去,安郡王妃都沒氣了。”
陸雲鴻沉凝著,沒有話。
宋沐廷道:“皇上似乎有些自責,了梅大人去,恢複了安王的爵位,安王妃的封號,封了他的嫡子為世子,賜名景輝。又替安王還了我們宋家三萬兩銀子,我去工部任職。
陸雲鴻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不過他還是問宋沐廷道:“那一夜在王府的,除了孫院使還有誰?”
宋沐廷道:“有個姓張的太醫。”
陸雲鴻道:“派人盯著他們,必要時暗中保護。我懷疑這個安王妃的死並不簡單。”
宋沐廷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敢置信道:“那可是他的妻子,還為他生了孩子,他怎麽忍心?”
陸雲鴻道:“在他的眼裏,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他的兒子也是。”
“安王妃一死,他眼前的困局就解了,太過巧合。”
宋沐廷道:“我們宋家跟安王府的梁子算是結下了,現在明麵上有皇上做主講和,雙方都不再追究,可日後就難了。”
陸雲鴻道:“你若是擔心,以你們宋家的能力,送人出海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更何況,我覺得你沒有必要擔心。事雖然是你挑起的,可你是誰啊,怎麽有膽子跟一位王爺囂。這筆賬,安王隻會算在太子頭上。”
宋沐廷一聽,當場無語。
“你連太子都敢算計,你膽子可真大。”
陸雲鴻道:“什麽做我連太子都敢算計?我們和太子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太子的船沉了,我們陸家就能好?”
“既然不能,我為陸家打算,為王家打算,為太子打算,除去一個禍害不是應該的?”
宋沐廷:“……”
好吧,陸雲鴻的也是實在話。
可他現在擔心的是,太子會不會因此對陸雲鴻心生芥。想到陸雲鴻也是為他們宋家出頭,宋沐廷愧疚道:“如果太子因此猜忌你呢,你又要如何是好?”
陸雲鴻道:“太子猜忌我,最多就是疏遠我。他還需要王家支持,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反倒是你,上任後好好幹吧,那些生意上的事,就給我好了。”
“另外,我瞧著你邊的耿肅不錯,你把他給我吧。”
宋沐廷見陸雲鴻討價還價,完全不將他的擔心放在眼裏,一時忍不住笑道:“我的人你也敢用?”
陸雲鴻道:“有何不可?我知道他是你們宋家的家奴,忠心耿耿。不過我要做的事,無非就是賺兩個錢,又不怕你知道。”
宋沐廷聽了,心裏微微震撼著,當即點頭答應。
“好,那以後耿肅就聽你差遣,生意上的事,你讓他和長慶接頭。”
陸雲鴻道:“有一個耿肅也不行,你回去計雲蔚把他們家的大總管曹伯送來,那才是他們家最得用的人,留在他的邊可惜了。”
宋沐廷:“……”
那曹伯通數,是計家最得力的助手,陸雲鴻張口就要,真是狂妄。
可不知為什麽,宋沐廷有一個預,那就是計家會給他這個人。
第二日,宋沐廷去計家,和計雲蔚起這件事的時候,計雲蔚就道:“曹伯啊,我爹正要他告老還鄉呢。”
“巧了,如果他願意跟著陸雲鴻的話,我是沒意見的。”
宋沐廷險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曹伯不過才四十上下,怎麽就要告老還鄉了?
結果等他一見,曹伯果然還朗著呢,瞧那走路的樣子,就知道是個勤於練功的人。
那雙三角眼微瞇著,就在眼底轉了一個圈了,這等人,計家竟然願意放他走?
計雲蔚道:“曹伯,你如今是自由,我爹又準你回鄉養老,按理我不該多事的。可我那位好友你也識得,他是陸雲鴻,陸大狀元。現不知鬧的什麽瘋,想從商,托我問問曹伯可願意過去跑跑?”
曹伯聞言,笑了笑道:“我一直在計家,吃喝有人伺候,這幾十年過得再舒坦不過。計家的鋪子多,老爺和大爺都仕了,也不好管理。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跟著這陸狀元出去闖闖,順便還可以照看計家的生意。”
計雲蔚看向宋沐廷,意思就:曹伯是願意的。
很快,曹伯下去收拾。
計雲蔚帶著宋沐廷,兩個人鬼鬼祟祟跟蹤,發現曹伯去了書房。
書房裏,曹伯正在向計雲蔚的父親計向榮匯報,是陸雲鴻開口要他過去跑。
計向榮捋著胡須笑道:“我就陸雲鴻不會無緣無故折騰這一出,他果然不想仕了。也好,有他在外周旋,我這心也能踏實點。”
曹伯道:“大爺還不知道呢,要不要?”
計向榮道:“他若是想得明白,便不用我們,他若是想不明白,也無用。”
書房外,計雲蔚和宋沐廷悄然離開。
兩個人走到僻靜的地方,計雲蔚便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陸雲鴻決心要推你仕。其實我細想過了,如果你不仕,宋家的下場隻會更慘。現在這樣,我們還能守相助,已經很好了。”
宋沐廷道:“讓兩個擅長經商的人去做,讓一個擅長做的去經商,他想什麽呢?”
計雲蔚想了想,了句實話:“大概,他和權利的距離隻在咫尺之間。因為手可及,所以沒有什麽念想。”
“而我……沒有兄弟幫襯,守得住家業就守不住計家的權勢,我總要選一樣。”
“他替我選了,還會源源不斷給我賺銀子,我何樂而不為?”
“你也是,放寬心,我們做跟別人做不一樣,我們不缺錢。”
“油水都讓別人去撈,我們搞好上下級關係,或落井下石,或救人於危難,開心就好。”
宋沐廷:“……”
他的三觀覺扭曲了一下,然後他自己狐疑地想了想,發現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一時間,宋沐廷暈頭轉向的,總覺自己被忽悠了,上了賊船。
就在他恍惚還沒個決斷時,計雲蔚邊的跑廝丁虎跑來回稟:“大爺,長公主也去郊外了。”
計雲蔚道:“果然,我就知道會去的。你提前人去郊外報信沒有?”
丁虎道:“了,我二順去的。”
宋沐廷聽不明白,連忙拉住計雲蔚問道:“你監視長公主?”
計雲蔚拂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什麽做我監視,你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是安王妃的事,長公主當初險些難產而死你忘記了,哦,你不知道吧?”
“我是見長公主去了安王府,便知道一定會景生,想起昔日嫂夫人對的救命之恩,所以讓下人盯著些的。”
宋沐廷喃喃道:“有點印象的。”
計雲蔚道:“那就對了,總之。”
“哎……我怎麽跟你呢。就算太子會惱雲鴻,但嫂夫人的靠山實際上是長公主殿下,王家有太子,嫂夫人有長公主,我們就像一尊三足鼎,看似架在火上烤,實則穩得很,本無懼朝堂那點風浪。”
“當然了,如果你很背,出門被馬車撞死了,那隻能怪你時運不濟,不能怪你沒有後盾。”
宋沐廷狠狠推了陸雲鴻一把,沒好氣道:“你才時運不濟。”
他完,整理了一番服,大搖大擺地走了。
計雲蔚喊他道:“你現在要去哪兒啊?”
宋沐廷輕哼:“量,做服!”
計雲蔚:“……”笑容不知怎麽從眼睛裏溢了出來。
得嘞,又忽悠一個來陪他的了!
這什麽?
一如途深似海,從此一心結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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