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沖鄴看著,目沉郁,含諷低笑起來:“這樣怕朕……還說你聽不懂。你果然知道了。”又慢慢道:“不錯,朕早就知道你是子。”
陸蒔蘭聲音冰涼如水,道:“皇上是幾時知道的?”
“在河道口的時候就知道了。”蕭沖鄴如實答,目有些悠遠。“你不知道,當發現你是個姑娘的時候,朕有多高興。”
蕭沖鄴這意思,當然是不會追究的欺君之罪了。陸蒔蘭的面龐上卻沒有什麼表,就仿佛他是個完全的陌生人。
“看著朕!”蕭沖鄴突然厲聲命令,他無法接陸蒔蘭這樣冷淡。
他冷著聲音,又似帶著憐惜:“你以為,霍寧珘是真心你?不是。他早就想對朕取而代之,卻苦于師出無名,正好,你出現了。覬覦舅母,奪妻之恨,是最好的借口!”
“你好好回想一下,最初他對你,是不是本就沒看在眼里?他是在知道朕你之后,才抱著要利用你的心思,想要先娶你,再推你出來,做那個令舅甥反目的禍水!”
“我那小舅舅有雄心萬丈,卻是寡。他不是真的你,我才是。他算準了我放不下你,這才接近你。蒔蘭,你相信我!”
陸蒔蘭并不說話。聽蕭沖鄴說完,只垂眸輕抿著,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
蕭沖鄴見這反應,自是慍怒,突然道:“既然朕來了,就去瞧瞧陸伯爺吧。”
陸蒔蘭一怔,想要喊住他,卻見蕭沖鄴已大步離去。
陸伯爺早已聽人稟報說皇帝來了伯府,待看到人時,自然表現得寵若驚,激不已。
直到蕭沖鄴說出陸蒔蘭是子的事,一派要追究的架勢,陸伯爺才誠惶誠恐,駭然俯跪在地,道:
“皇上,請寬恕陸家的欺君之罪。皇上也知,蒔蘭的爹是個什麼樣子。那不肖子早年便好閑嗜賭,陸家都快被他敗。皆是因老臣一己私念,不愿得看陸家就此倒下去,才將孫扮作孫兒,希能使陸家重耀門楣,還請皇上恕罪,只置老臣一個,饒恕陸家其他人!”
蕭沖鄴親手將陸伯爺扶起來,倒是恩威并施說了許久,最重要的意思便是——“不可將陸蒔蘭再許給霍寧珘,否則,必問陸家欺君之罪!”
“是,是。”陸伯爺趕應下,借機表達一番對皇帝的忠誠。待送走蕭沖鄴后,臉上哪里還有一點畏懼,反倒出一抹冷酷得。
·
陸蒔蘭擔心皇帝又折回來找自己,索出了門避開。
隨意找了個酒樓,發了小半日的呆,發現偶爾這樣發發呆也不錯。但是,還是更喜歡待在都察院,哪怕累點兒,心中卻很充實。
可現在,的前途命運到底會如何,卻是連自己也不知。
見霞漸漸在天空洇開,陸蒔蘭站起,決定去找師兄。
本就十分想念哥哥,經過昨晚的事,愈發想念。打算去問問裴夙,如何能給陸槿若送去書信。
到了裴夙住的宅子,門房都認得陸蒔蘭,裴夙更是特地代過,便沒有通傳就讓進去了。
卻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意料外的人。
兩道修長拔的影正從正堂里走出來。一個著玄黑大氅,而另一個穿著暗朱窄袖袍子。正是霍寧珘與裴夙。
這兩人后不遠,還跟著兩位姑娘。
一個穿華羅,上是素,下幅編繡暗紋棠花,頭上帶著明珠環,笑得格外甜,是霍靈鈞。
另一個卻是宋,陸蒔蘭并不認得,只是覺得那姑娘氣質頗為特別,容貌也是難得一見的殊麗,穿著寶藍地織花的子,發髻上是璽藍寶嵌雙魚紋對簪,米珠流蘇拂在臉頰,令人有眼前一亮之。
陸蒔蘭愣了愣,注意到霍寧珘掃過來的目,立即上前行禮道:“首輔。”又道:“師兄。”
第79章
陸蒔蘭有些奇怪,首輔歷來不大喜歡的師兄,怎會突然來到他府中。且是帶著他的妹妹霍靈鈞來的。
不過,個使然,也不會多問。
霍靈鈞則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又是這個小小史……便低聲在宋耳邊道:“姐姐,這就是那陸槿若了。”
宋時常與霍靈鈞相,自是聽說了不關于這位陸史的事,只是一直無緣得見。
看到陸蒔蘭,宋也是有些怔愣,第一次見到比人還貌的男子,而且是這樣纖細的形。
看了看,那把腰肢,怕是比自己和霍靈鈞的腰還要細。對方穿著一淡藍的錦袍,亭亭秀立,一雙明眸看來,清澈如碧水天。
聽到裴夙招呼“師弟”,又看到年頸線的那小結子,聽著對方微微沙啞的嗓音。才確定這是個男子。
見是個年,宋便沒有太放在心上。
陸蒔蘭不知宋的份來歷,就更不會放在心上。
·
而說起霍寧珘在此的原因……還得談到裴夙前些日進宮,治好了太后的頭疾。
霍老夫人也有同樣的病,這次被氣暈倒之后,隔日頭頂痛得厲害。太后得知,便命裴夙去為霍老夫人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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