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沒往涼閣里看到底有哪些客人,拿著扇子站在芭蕉樹下,想讓藺深代霍寧珘收下,便算表達心意了。
豈料,藺深說首輔讓進去。
陸蒔蘭還沒進屋里,便見霍寧珘慢慢走過來,目落在臉上,道:“大晚上的,你還到跑什麼?”
陸蒔蘭聽明白了,他是指今天又有三法司員被害的事。
霍寧珘的形太高大,又在門口,將陸蒔蘭的視線攔住了。也看不到后面有哪些人。為了不打攪他與友人聚會,便取出了自己的“陋扇”,道:“下是來祝首輔安康。”
對方還沒說話,陸蒔蘭已先聽到謝遇非的聲音:“槿若不錯啊,還知道給七爺送扇子。哥哥我也要啊,回去了記得給我送一柄。”
霍寧珘看湊過來的謝遇非一眼,對方立即閉上了。他這才接過陸蒔蘭的扇子,沒打開,只垂目掠過,道:“過來坐罷。”
這顯然是在陸蒔蘭了。男人轉走開,的視線毫無遮擋,這下便看到一個悉的人影,本該在西林苑的皇帝居然也赫然在座。
蕭沖鄴顯然是聽清陸蒔蘭方才的話了,又見跟在霍寧珘后走過來,低頭挲著手中玉杯,掩去眼中郁。
看到蕭沖鄴,陸蒔蘭總覺得對方是不是有些不悅,給首輔送了禮,卻沒給皇帝兼友人送禮。唉,父親要是知道因首輔卻得罪了皇帝,不知會作何想?
陸蒔蘭還渾然不知,這因擔心蕭沖鄴有“想法”而微微蹙眉的神,已經將剛剛才送過禮的首輔也得罪了。
立即上前向皇帝請安。
第23章
蕭沖鄴略微頷首,道:“免禮。”
霍寧珘便將陸蒔蘭安排在了席桌最末的位置。目前的品級,也的確該坐這個位置。
霍寧珘和蕭沖鄴是親舅甥,又都是城府極深之人,自然不可能因為心里那點緒,面上就開始相互開始針對。
因此……是陸蒔蘭被涼了下來。霍寧珘和蕭沖鄴都沒有人跟說過話了。
不過,謝遇非倒是一直在找說話,讓的存在一點也不低。
宴席結束后,霍寧珘照例派車送陸蒔蘭,回了侯府,卻很快有人給報信,說門外有人找。陸蒔蘭又再出來,才發現那馬車里坐著的是皇帝。今晚一句話也沒有跟說的皇帝。
陸蒔蘭被召進馬車,想了想道:“皇上怎的這樣快也從西林苑回來了?”
蕭沖鄴看著陸蒔蘭,道:“原本就是到西林苑打打獵,略微放松,真要避暑,還是太阿山涼爽。更何況,朕在那邊……和太后有些不愉快。”
竟聽到皇帝這樣說,陸蒔蘭微怔,也知道,大抵是因為修建道宮的事,太后與皇帝鬧得有點僵。也只能道:“太后日后定會諒解皇上苦心的。”
陸蒔蘭便想安一下皇帝,又笑著道:“臣還不知皇上回來了,早知皇上也在首輔那里,臣真該將給您寫的那柄扇子也帶過去。”現寫幾句詩是很容易的,反正今天答應了也要給謝遇非和另一位兄臺也送兩柄。
“……”蕭沖鄴知道自己那把扇子估計還沒寫,沉默片刻,也笑笑說:“如此甚好。”
他又道:“近日,三法司員再出命案。槿若,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收到過恐嚇信,危險只怕比旁人還要多上幾分?朕的意思……史一職未必適合你,不如還是調來前,可好?”
若是換了一個人,想著三法司這接二連三的命案,又有皇帝這樣說,那肯定就會同意了。可是,陸蒔蘭思索片刻,雖然心里也有些憂慮害怕,但現在一心想做的是將兇手繩之以法,使同僚死因大白,得以瞑目。現在調離,總覺得像臨陣逃。
便道:“多謝皇上關懷,我還是想先等到同僚們的命案破了……”
蕭沖鄴點點頭,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讓陸蒔蘭回去歇息。
看著陸蒔蘭的背影,蕭沖鄴心里很清楚,這孩模樣看著溫,也大度,其實是個倔的,一旦認準了什麼便很是堅定。
或許,他不該再縱容了。畢竟……都開始主登門給他小舅舅送扇子。若非他今日正好撞見,還未必有自己的份。
蕭沖鄴輕輕冷笑兩聲,眼中霾重重。
·
正到端午這日。
艷高懸,日灼灼,皇帝親自移駕懷惠河岸邊,帶著百與民同樂,觀賞由朝廷組織的龍舟賽。
當然,這個與民同樂,還是由衛軍拉起了明黃的警戒帷緞,劃出分明的界線。
大大小小的看臺,占據著河邊最好的視野,都是供皇帝和達顯貴觀賽所用。而百姓,大多聚集在河岸另一邊和警戒線外。
夏日到了,大乾當朝,時人都著淺。
皇帝一襲煙藍地五彩繡紋的龍袍,十八歲的清俊年,既不失風發意氣,又有持重的睿智之,擎長軀登上高高的看臺,端然了眾臣之禮。
蕭沖鄴看看臺下四周,在遠一株柳樹下底下找到了陸蒔蘭的影,不知和誰說話呢。他收回視線,隨即又讓侍給眾人分發端午節的賞賜。
男的這邊,賜了百索牙扇、彩熾五毒艾葉繡金囊袋。命婦那邊,賜香羅宮扇、真珠彩練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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