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芷氣得發瘋，那兩掌沒留一點餘力。

沒想到這會兒賀鬆寧還敢繼續說喜歡。

大罵：“滾！滾出去！”

賀鬆寧扯角，約能知到一點刺痛。

有嗎？

賀鬆寧也不在意。

他看著許芷。

許芷從未見過賀鬆寧這樣一麵，眼下既覺得可怕，又覺得憤怒。

聲道：“威脅你妹妹不，如今我擋在這裏，還要殺了我嗎？”

賀鬆寧木著臉：“怎麽會？……在益州的時候，我也曾真切地想過，如果真將您當做我的母親，同您，同清茵組一個家，也未嚐不可。”

“可惜清茵不這樣想。狠狠地撕碎了我的念頭……想我死。”

“您剛才打我，是心疼嗎？我和並沒什麽分別。我們都已經不是您的親生孩子了。您隻心疼，為何卻不肯心疼心疼我呢？”

許芷抿著，說不出話。

賀鬆寧上前一步：“清茵真不該帶您來這裏……如果您什麽都不知道，我依舊是您的兒子，清茵可以是您的兒，也可以是您的兒媳……我們依舊是一家人，那樣不好嗎？”

他的目冰冷，問道：“不好嗎？”

許芷了口氣：“那隻是你的妄想，你混賬的妄想……出去，你給我出去！”

賀鬆寧後退回去：“好，看來我們難以說服彼此。”

他不再看許芷，目從的肩頭越過去：“清茵，你想想皇帝為何營造機會讓你我相見。你仔細想想。”

薛清茵扯了扯角。

知道。

這代表著梁德帝徹底與賀鬆寧達了一致……

“我走了。”賀鬆寧笑了笑，“別胎氣。”

他說著轉走到門邊，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人驚駭地盯著他臉上兩個掌印：“薛公子……”

賀鬆寧滿不在乎地笑道：“王妃孕期的脾氣有些古怪啊。”

宮人們不疑有他，連忙為薛清茵找補道：“世間子有孕大都如此，心一會兒好一會兒壞。”

賀鬆寧點了下頭：“是啊，我妹妹也不容易，你們好好照顧。我改日再來瞧。”

宮人連聲應是，送著賀鬆寧走遠。

這廂，梁德帝在殿中獨坐了一會兒。

為帝王，心思都該在江山大業之上。後妃有孕、產子，從來不是皇帝會去關注之事。

但梁德帝卻還真知道子懷孕是何等的痛苦……

這幾日薛清茵氣得哭哭啼啼，一下便勾起了他的記憶。

宣王的生母當年有孕時，他便多是守在的邊。

他知道，那個孩子不能沒……一旦沒了，便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的整個孕期都很苦。

也吐，還總因為腰痛疼而睡不好。會做噩夢。從噩夢中醒來時，喊的還是章太子的名字。

那時，他是真的恨。

但太想保住這個孩子了，因而他待的好，也不得不悉數收下。

二人間難得因這個孩子心平氣和，好似真切生出了幾分溫。

那時候，他擔心如婉貴妃這樣的後妃心生妒忌，下藥害。

他便隻有將守得更。

可以說，他待親兒子，遠遠不如對腹中的宣王上心……

回憶著回憶著，梁德帝覺得頭疼了起來。

他一手按住眼眶，正想開口。

“陛下，薛公子求見。”

“這麽快？”梁德帝沉默了下，道：“帶進來。”

賀鬆寧一進門，梁德帝就看見了他臉上的掌印。

“薛清茵打的？”

“是許芷。”

梁德帝有些訝異：“怎麽會是？”

不過轉念他就想到了那日薛清茵胡攪蠻纏提的要求……

“難怪那日同朕說，要許芷進宮陪。真是聰明……”梁德帝喟歎道，倒沒有多餘的緒。

梁德帝又問：“你對做了什麽？才引得許芷怒？”

賀鬆寧了。

他沒有說許芷已經知道他的真實份了。

那會要了許芷的命。

他不介意薛清茵恨他，但沒想過真將薛清茵得發瘋。

梁德帝見他沉默不語，心想著多半是難以啟齒的舉。

“你太心急了。”梁德帝淡淡道。

賀鬆寧垂首出聲音：“隻是妒忌。”

梁德帝歎道：“今日朕命人帶你到清思殿見，不笨，會猜到朕默許了你的舉止。恐怕連著也將朕也記恨上了。”

“太聰明了，愈是聰明，便愈會想得明白。隻倚靠宣王走不到今日。說到底，倚靠的還是聖寵。因為陛下允許氣，允許強橫，才能做個肆意自由的人。不會記恨陛下。”

梁德帝聽了這話，也並不開心。

人心是複雜的。

就好比此時，他覺得薛清茵記恨些更好。

若半點不記恨，那與旁人也沒什麽不同。往日裏的親近、撒，說穿了都是利益上的換。

皇宮中自來隻重利益，那一真才顯得尤為難得……

梁德帝一下又想起了章太子和宣王的生母。

當年在邊城，若沒有真心實意地照顧他。

若與章太子間沒有那樣伉儷深，那真又怎會令人豔羨？

以至到今日無可挽回的地步。

麟德殿中。

許芷還在不控製地發抖。

薛清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足尖，不敢去抱許芷安，便隻是輕聲道：“弄夏，你替我送阿娘出宮吧。”

弄夏呆愣道：“可是，可是出了這樣的事……夫人不更應該留在宮中嗎？”

“阿娘頭疼，恐怕待不住的。”薛清茵聲音更輕了。

弄夏一頭霧水地走過去，乖乖扶住了許芷，便要將許芷帶出去。

許芷卻甩開了弄夏的手，轉頭來盯著薛清茵：“方才他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是陛下帶著你見的他？”

許芷聽不明白其中暗藏的含義。

因為聽不懂，才覺得害怕。

“……您回去吧。您不要難過，當年薛棟是怎麽調換孩子的，阿娘的親生兒子是否還在人間，我會想法子去查清楚的。”薛清茵竭力用冷靜平穩的語調勸，沒敢再‘阿娘’。

心道，這會兒哭是無用的。

許芷卻激地抓住了的手臂：“你先告訴我！那句話什麽意思？難道說……”

聲音抖：“難道說，皇帝都默許他將你從宣王邊搶走嗎？太荒唐了，他們要幹什麽？”

“阿娘。”到底還是喚了許芷一聲。

語氣嚴肅道：“不要再說了，這裏……是皇宮。您回去吧。”

弄夏也覺得這些話聽著很可怕，千萬不能再說了。

連忙推著許芷往外走：“夫人，我們走吧。大姑娘還有著孕呢，別一會兒真了胎氣。”

許芷於恍惚間被推了出去。

許芷不明白，一夕之間怎麽會變了這樣。

的生活就這樣被撕碎了。

忍不住回了下頭。

薛清茵立在殿中。

大殿深深，未能完全進去。殿門便好似一張會嗜人的，將吞沒了進去。

將頭轉回來，隻見宣王正從遠方疾步走來。

許芷抖。

卻不敢對宣王提起賀鬆寧今日的孟浪之舉……不知道那會造什麽樣的後果。

直到出了宮，許芷還未完全回神。

腦中七八糟地塞了許多思緒，那些思緒讓心痛難當……

盯著馬車走過的一塊塊青石地。

抬起頭來：“去寧家。”

寧確二字，這本該是與伺候的丫鬟之間，不可告於他人的。

寧確經常來，但們都很議論他。

直到今日才這樣直白地從口中說出。

丫鬟大驚失：“這樣妥當嗎？”

哪有什麽妥當不妥當。

許芷顧不上了。

寧確下值回到家中，甫一進院，便聽得“噗通”一聲。

有人從牆頭掉了下來。

寧確抬頭去，便見許芷從地上爬了起來。

頭發散，神思不屬。

寧確臉一變，還來不及驚喜，匆匆上去扶住了許芷：“夫人怎麽……”

怎麽會也學他翻牆，這樣來見他？怎麽會這樣狼狽？怎麽會這樣傷心？

“寧確。”抑著聲音，“我……我想不明白。”

顛三倒四道：“我有一樁事，實在不能同他人說起，我……我隻能同你說……你幫我想想。”

主抓住了他的手，雙眼含淚：“我要怎麽救呢？”

“救誰？”寧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