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比我預想的要多，我一進門就看到有一個裹著厚厚毯子坐在椅上的老者。

他皮褶皺得厲害，臉皮干枯得像是糙的樹皮。

手腳雖然藏在毯之中看不到，但形極度的消瘦萎。

看上去本無法判斷他的年齡。

這已經不像是一個正常活人該有的樣子，更像是一快要風干了的古尸。

原來這就是玉子良口中的師父。

這麼一副尊容，平時出來見人確實要戴著面遮掩一下，不然的話很容易嚇死個人。

好在我現在的心理承能力還不錯，乍一眼看到的時候，只是稍微有些驚訝，但面上并沒有顯出來。

不過，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他的邊上除了阿零和玉岫的尸，還有已經石化的玉翡。

我說去山崖上面的路怎麼被人給毀了呢，原來是有人專門把玉翡從上面給抬了下來。

玉翡看到我，立馬用仇視的目看向椅上的老者，咬著牙道：“神君，這就是當年神機道的賊人，高鶴！”

“當年的事，全都是因他而起！”

“我們出云村也是他所害！”

“還請神君一定要除了這麼禍患，免得他繼續害人！”

“當年？”我聽到玉翡這話，不由得重新審視一下眼前的老者。

這麼說，神機道的門主一直都是他，本沒有變過。

這個高鶴的老者如果也是從千年前活到的現在，那他豈不是也有一千多歲了？

難怪他的蒼老程度如此嚴重。

只是，正常一個人類的壽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千年之久，除非像風和玉翡這樣的特殊況。

所以，這個高鶴到底是用了方法才能活了這麼久？

難道他們神機道真的研究出了什麼長生不死的丹藥？

可若長生不死便是這麼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好像也沒什麼值得貪的。

高鶴似乎是看出了我眼底的譏諷，他笑了笑開口，聲音充滿了歲月的滄桑：“白蕪神君見笑了，老朽這副殘軀想必是污了神君的眼，還請神君見諒。”

我看到屋里有一把干凈的空椅子，三兩步走過去，不客氣的一屁坐下。

“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機道門主啊！”

“失敬失敬。”

“不知道高門主這次特地請我過來，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高鶴聲音雖然蒼老，但語氣還算是客氣。

溫文爾雅的說話態度，有點斯文敗類味兒。

“只是聽聞神君在此，特來恭迎，順便有些事想請神君幫忙。”

“請我幫忙？”我看著高鶴這副厚無恥的臉，嗤笑一聲道，“高門主，你在說笑吧？”

“你們神機道神通廣大，還有什麼事，是你高門主做不到的？”

“這話說出來，怕不是拿我尋開心？”

高鶴像是聽不懂我話里的譏諷之意，態度既然謙和客氣：“此事非神君不能為，還請神君莫要推辭。”

我雙手環，氣定神閑道：“那我要是不樂意呢？”

“高門主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籌碼，要著我就范？”

高鶴溫和道：“高某一介凡人，怎麼敢迫白蕪神君？”

“只是，神君有幾位朋友，眼下正在我神機道做客，若是你我買賣不傷了和氣，他們的境只怕有些艱難。”

“哦對了……”高鶴說到這，佯裝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繼續道，“我記得神君當年一時心救下過一個人類的小乞丐。”

“那孩子是機靈的，改頭換面之后怕被我找到，就故意潛藏到了我神機道中。”

“他以為只要燈下黑，我便不會察覺他的行蹤，可他到底小瞧了我的手段。”

“我當年放他境的時候，就在他上做了記號，即便他換了模樣，我也能認得出來。”

高鶴這番話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原來他早就知道風改頭換面了許風致就潛藏在神機道當中。

可他非但沒有揭穿，還不惜余力的提拔他，讓他做了神機道的副門主。

這份深沉的心機，實在是讓人細思極恐。

而這事，風到現在還沒有察覺，可見高鶴的心思藏得有多深。

既然高鶴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那就說明一切都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怕剛才風單獨見過我的事，他也已經知曉。

不是風，恐怕我在江城知的那些朋友，都被高鶴拿在了掌心。

他敢這麼開誠布公的來找我談，就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拒絕的余地。

我看清了形勢，面上卻毫不顯，只是淡淡一笑道：“高門主既然拿出了這麼大的誠意，看來我不答應也不行了。”

我話剛出口，邊上的玉翡就著急的出聲阻止：“神君，高鶴的話不能信！”

“您若是幫了他，日后必會萬劫不復！”

“神君，請您三思啊！”

“哦——是嗎？”我拉長了語調，擺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轉頭看向玉翡，“聽你的意思，好像對這位高門主很是了解啊！”

“難道你們原先有些集？”

玉翡眼神有些閃躲，不敢跟我對視，忙不迭的找補道：“他之前帶人闖進我們出云村的時候，我們確實有過接，對他的行事手段也有些了解。”

“此人心狠手辣，狼子野心，神君萬不可他脅迫，與虎謀皮啊！”

“聽這似乎有些道理……”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而又看向了高鶴。

“高門主，看來玉翡對你怨恨頗深啊！”

“不過，這里我倒是要替高門主說句公道話。”

“當年高門主沒有對出云村的村民趕盡殺絕，已經是仁至義盡。”

“高門主若當真心狠手辣，理應斬草除才對。”

“不知道高門主留下這麼一個患，是作何打算的？”

高鶴渾濁的眼球晦暗不明，一時間沒有回答。

旁邊的玉翡目不由得落在了玉岫的上，冷哼一聲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以你的行事做派，當年為什麼要對我們出云村手下留？”

“高門主莫不是為了兌現和某人的承諾？”

“夠了玉翡！”高鶴聽到玉翡這話，突然就怒了。

他冷聲道：“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何必舊事重提？”

“過去？”玉翡嗤笑一聲，緒有些激道，“你過去了，我過不去！”

“我一心為你，你卻欺我瞞我騙我利用我！”

“高鶴，你是個沒心的！你負我太多！”

高鶴似乎不想再跟玉翡廢話，他左手抬了抬，打了個手勢，立馬有兩個黑人上來抬起了玉翡，要把帶出去。

“高鶴，你干什麼？”

玉翡眼睛紅，眼神帶著濃濃的怨念和不甘。

嘶吼著道：“放開我！”

“高鶴！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想聽你一句實話，你對我可曾有半點真心？”

高鶴本不想理，也沒回答的問題。

“等等！”我看著有點意思，忍不住上去攔住那兩個黑人，對著高鶴笑笑道。

“高門主，當年在出云村發生的事，我到現在還稀里糊涂的。”

“你既然想請我幫你，總該讓我知道當年事的始末吧？”

“我倒是很好奇，你和玉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高鶴面不悅，但在我面前還是強忍著道：“那都是塵封多年的往事了，有什麼好說的？”

“白蕪神君想必也沒有窺探別人私的好。”

“巧了！”我笑了笑，厚著臉皮道，“我還真有點這種小癖好！”

“這八卦的故事誰不聽？”

“我看高門主和玉氏姐妹之間的故事好像還彩的。”

“要不然，就讓留下來跟我仔細說說？”

高鶴沉著臉沒說話，我也不著急，繼續笑著道：“高門主，你該不會真的以為用區區幾條人命就能換我心甘愿的配合吧？”

“你現在拿出來的誠意可不足以打我。”

“我現在只是想聽個故事，你都不肯？”

“那你找我幫忙的事，我恐怕也要重新考慮考慮了。”

“神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鶴眸一沉，語氣冷了幾分。

“神君莫不是要不顧你那幾個朋友的死活？”

我攤了攤手，渾不在意道：“那要看你想脅迫的是白湘，還是白蕪了。”

“若是白湘，自然不會棄朋友的命于不顧。”

“可若是白蕪，區區幾個凡人的命與而言也沒那麼重要。”

“人類的生命原本就短暫，況且生死有命，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我又何必橫加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