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麟很快讓藥抓藥好，又讓另一名藥逐一檢查一遍後，將包好的藥材，遞到齊向明的手裏。

“一共八百文。”

齊向明以為自己聽錯了。

知道便宜，沒想到這麽便宜。

八百文，甚至都不到一兩銀子。

齊向明出手一向闊綽慣了，出門就算帶銀子，最低也是一錠銀元寶，連碎銀子都不帶，這會兒八百文零錢，相當於三顆碎銀子，倒是拿不出來了。

好在出門的時候帶了隨從。

最後是隨從替齊向明墊上了這八百文。

拿到藥材，衛麟送齊向明下樓。

齊向明下樓之前，還看了眼衛麟。

對於衛麟今日的表現，說實話，還滿意的。

八百文，對他們來說，數目小得不能再小了，就是丟在路上，齊向明都懶得去撿。

可衛麟卻還是照章辦事。

該收多就多。

沒有對他表出毫的諂或獻殷勤。

倒是個有原則的人。

目前來看，人品確實還可以。

到了樓下大門口，齊向明剛要走，便見衛麟拿了一堆東西，遞到他眼前——

“伯父，這些都是我準備的一些補的東西，還您笑納。”

齊向明：……

剛剛還誇他呢！

怎麽就來這死出。

“你的心意我領了，東西就免了。”齊向明說完，大步出門檻，往外走。

衛麟留在原地。

什麽況？

剛剛自己一個恍惚，還覺得齊紫他爹對他溫和了不，怎麽突然又變臉了？

是瞧不上他這些東西嗎？

可這千年老人參，可是難得一見的補品啊！

衛麟覺有人在看他。

一回頭時，見薑綰，竹忘山，蒼陵生，華紫安，都齊齊探頭在看他。

及到他的視線，一個個又假裝各自去忙。

齊家。

齊向明回到家裏的時候，齊紫正和夫人楊氏在院裏。

見齊向明提了藥包回來，齊紫雖然對父親沒收鋪子的行為不滿，可還是上前，關切地問了句，“爹，你病了？”

齊向明嗯了一聲，“沒什麽大病，就是有點不舒服，去抓點藥。”

楊氏也走了過來，滿麵張，“是哪裏不舒服？怎麽抓了那麽多藥？”

“沒什麽。”齊向明怕們擔心，沒說自己是心病。

齊向明走開，並且讓府中下人先去熬一碗藥。

齊紫和楊氏不放心，詢問了齊向明的隨從。

“阿福，老爺是怎麽回事？”楊氏麵嚴厲詢問。

阿福本來是想瞞的，但在齊家這麽久了，知道老爺最聽夫人的話，齊家上下，其實都是夫人做主。

便也不敢瞞。

將今日在茶館和衛氏醫館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楊氏。

末了還加一句，“夫人，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否則老爺要怪罪小的了。”

楊氏明白了，讓阿福先去忙。

而後轉頭看向齊紫，“蒼陵生，就是你之前說的，蒼老前輩？”

齊紫點點頭，“對呀對呀，我就說，他們都超厲害的吧！”

楊氏聞言一笑，又問，“那……”

“那個衛麟，是不是前陣子在京中，追求你的那個惡霸？”

提起衛麟，齊紫臉上的笑意斂了斂，“娘，他不是什麽惡霸，他是好人。而且，我和他也沒什麽的……”

楊氏笑笑沒說話。

雖主，可京中大小事也知道不。

這一年多裏，上門提親的人家不，楊氏也親自了一些，但有些確實不錯，也門當戶對。

有些則是奔著齊家的滔天富貴來的，甚至還主說，可以贅。

這樣的人，心都不誠。

一些稍稍滿意的人選，過後楊氏也私下去打聽過，有些不是流連過花街，便是私下格有問題。

楊氏不放心齊紫嫁給這樣的人家。

而且，齊紫本人，也不願意。

談了這麽久，耳邊出現最多的名字，就是衛麟。

一個奴隸市場的惡霸。

起初楊氏都要嚇死了，這樣臭名昭著的惡霸，齊紫要是和他在一起，往後萬一出點事……

可最近。

京城風向又變了。

楊氏看著日日悶在府裏的齊紫，也曾問過齊紫，“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衛麟？”

齊紫一口否認。

喜歡嗎？

還不到那個地步吧。

頂多也是對衛麟改觀了，覺得他是個好人，可以當朋友相。

現在……

看樣子，不到出麵了。

“行了，我要去睡會兒，你等等再去看看你爹，多關心關心他。”楊氏留下一句話，便回房休息去了。

齊紫撇了撇，又一個人無聊地待了會兒後，心不甘不願地去了齊向明那裏。

等他到齊向明茶室的時候，齊向明麵前已經放了一碗滾燙的藥。

“爹。”

“你怎麽來了？”

齊紫在齊向明旁坐下，聞了聞這個藥，“這藥得吃多久啊？”

“先吃七日，再去複診。”齊向明回答。

齊紫會意點點頭，又撒似的拉了拉齊向明的手臂，“爹，我都好久沒去過胭脂鋪那裏了，我那鋪子好不容易經營起來了，能不能讓我多去管管啊。”

“還是說，你偏心哥哥……以後隻讓哥哥繼承家業？”

話落，便見齊向明用力拍桌，“胡說八道！”

這陣仗，嚇了齊紫一跳。

又聽齊向明繼續開口，“你和齊霄，我不會偏袒任何一個，往後齊家的家產，都得是你兩對半分！你哥比你多一文錢都不行！”

自己攏共就一兒一，誰還整偏心那一出。

齊紫笑彎了腰，“還是爹爹最好了，我就知道，爹爹上不說，心裏是疼我的。”

齊向明被煩個沒完，“行了行了，明天起，你就繼續去經營你那幾個鋪子吧！”

“對了！”

“你和姓衛那小子的事，我還沒同意，你別來，否則我……”

齊紫打斷他的話，“知道了爹！藥都快涼了，快喝了吧！”

齊向明不說話了，端起已經溫熱的藥，一口飲盡。

苦是真的苦。

這輩子吃得最大的苦，恐怕就是這個藥了。

喝完藥，齊紫還沒走，隨從阿福走進來，“老爺，剛剛蒼前輩來了口信，邀你明日再去茶樓聽戲。”

齊向明眼前一亮，“那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