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為什麼回來?”應該離開,此時和家人待在一起,不該出現在這里了。
“是想要來看看我死沒死?”
齒相激自然是很過癮,可逞一時之快,過后毫無作用。
“我說希你死的話是故意氣你的”,許念決定把在心口的話都說出來,找不到緩解的辦法,只能病急投醫。
齊褚:“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他又問:“所以小姐現在好一些了嗎?”
“不好”,許念細細數給他聽,“我擰死了,一邊想要你不好過,一邊又在為自己說出的話后悔,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毫無負擔的,但是后來還是后悔了。”
“我確實想要殺你,以前想,現在想,可你把刀送我手里,我又會下不了手。”
兩世都這麼沒用,前世就被笑了,可能現在還要被笑一次。
垂下了眼,把自己的不開心收起來,因為覺得矯過頭了,也很丟臉,不想要被人看見。
齊褚沉默了一會,也說了實話,“那小姐知道我為什麼敢直接把刀給到你手上嗎?”
“為什麼?”許念的聲音悶悶的。
“因為我知道小姐不會真的下手”,齊褚聲音說得徐緩,“所以是我有恃無恐先算計好了小姐,小姐可以不用有負擔的。”
許念猶豫了一會,抬起頭來:“除了這個還有。”
齊褚靜靜的聽著。
“我說恨死你了是實話,想要你不好過也是實話,故意堵你也是存心的”,許念執拗道,“反正就是想要你也不舒服,想著既然我下不了手殺你,總要找回來點什麼。”
“我想了很多,但只是想,只是說,沒有做。”
齊褚耐心很好,能讓發泄一切的不痛快,“嗯,然后呢?”
許念說:“我想要報復你。”
的眼睛里有恨,有不甘心,甚至是自己跟自己嘔著氣一般的,異常堅定又無畏,極為清晰的說出那幾個字。
甚至在話音落了,那幾個字也好像徘徊在耳邊,像是詛咒一樣的全部落耳中。
“小姐說,我殺過你”,齊褚很平靜的說,“可若是我真的這麼做過,那豈不是都是該的。”
“可這只是聽我說,你自己本不知道。”
若是有人這樣莫名其妙的跟說,是絕對不會信的。
“可小姐恨我總要有個理由”,齊褚如實道,“我沒有找到那個理由,就只能聽小姐的。”
他笑了一下,“況且萬一是真的,我卻沒有信,日后豈不是要遭了大麻煩。”
許念默聲看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忽然抬步往大殿那走,“既然來了,我們就去祈個福,發個誓,我怎麼想的都告訴了你,若是你以后覺得心里不暢快了,想要報復我的時候,就想想今天自己說的話。”
想起什麼,又止住了步子,回頭強調道:“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剛才許了愿,現在還想再去許一個,順道一起做了。”
齊褚遙遙看了一眼那些金閃閃的佛像,亮堂又彩,靜立在那俯攬人世間。
他不信這悲憫世間的真佛。
可真佛之前有他的小姐在許愿,他也愿意垂下眸來,虔誠下心來,祝愿真。
等到出來的時候,許念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若是不喜歡就不要回去了。”
齊褚側過眸,能看到在思索遲疑。
“我不想看到壞人高住神壇”,許念轉回頭來,“我是見過你的兄長了,他好生得意。”
第59章
齊褚漆黑的瞳仁中掠過什麼,他說:“小姐是不是忘記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手上的洗不干凈了,未來還會積攢更多,他一顆心都是黑的,要走的路注定是要被鮮和白骨堆砌起來的。
他由惡生,向惡而去,再沒有回頭路。
許念仰起臉來,幾乎是口而出:“可你和他還是不一樣的。”
又或者說,現在的齊褚和前世那個暴君也不一樣。
因為這些不一樣,才讓搖擺不定,猶豫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齊褚進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里,眸灼灼,認真又執拗。
遠的山峰被雨洗刷得更加青綠,上面有朦朧細霧籠罩,這山林間的細風,讓人覺得貪不止。
他笑了一下,沒有再問為什麼,把傘重新還到手上,“小姐該回去了。”
簌簌風聲吹響了葉,四周沉靜得好似無人一般,齊褚抬眸,幽冷的眸忽然掃向了某,只是微微一凝,便是馬上恢復了如常。
好似從始至終什麼都沒察覺。
許念沒。
齊褚最后看了一眼,轉走時,只道:“若是小姐再繼續和我待在一起,那些要殺我的人,怕是也不會放過小姐,到時小姐可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那你呢?”許念問。
年已經走進了旁邊的小道,聞言,停住了腳步。
他背對著,聲音輕到聽不出緒,“去殺了那些想要殺我的人。”
許念只能看著他一步步走出了自己視線中,細雨打了年的發,決然而去的影,像是一幅隨時會消失在雨中的水墨畫。
應該是要怕他的,可就在此時,克制不住的朝著他的方向走出幾步,想要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