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冷靜一下，想想別的法子。”芷蘊扶著夜景湛到屋裏坐下，“最好，是可以讓他活著離開這裏。”

瓔抬起頭，用猩紅的眸子瞪了芷蘊一眼。

芷蘊似是被嚇到了，往後退了一步，放在夜景湛肩頭的手也收了幾分。

這作自然被夜景湛知到了，他下意識看向瓔，對上的是憤恨不已的目。

“阿湛，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想想過去五年，你我經曆了什麽，才重新回到京城。若是在這時候就被人抓住了把柄，以後的日子隻怕又會艱難。”

芷蘊滿目皆是擔憂，還有點點淚，惹人心疼。

夜景湛沉默良久，方才艱地開了口：“落兒，為他醫治。”

沒有詢問的意見，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瓔卻沒有，“如果奴婢拒絕呢？”

隻恨方才那一刀沒有刺得更深，也就不會給他茍延殘的機會。

夜景湛似是沒有想到會這樣說，眉心頓時一皺，道：“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五年的山海，他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

自然不能因為一個災民被人抓住把柄。

瓔眸一，眼中滾落一滴淚。

夜景湛看著的淚，心中一痛。

可他卻將那痛意了下去。

瓔站起來，走到了那個人邊，將他背上的匕首拔了出來。

理傷口的時候，的作沒有半分輕，慘一聲又一聲。

但到最後，那個人還是囫圇出了縣衙。

瓔已經分不清自己手上到底是誰的。

夜景湛之前就注意到了指尖的，還以為是用匕首傷人的時候留下的。

此時才發現是手腕上的傷裂開了。

“你的傷……你為何不說？”

“奴婢不覺得疼，就沒在意。”瓔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早就已經將袖洇。

略帶歉意地看向清風，“對不起，髒了你的服。”

清風被說得一怔，過了半晌才道：“沒……沒關係。”

瓔並沒有理上的傷，而是轉走向了萍兒。

盡管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依舊還是那副呆滯的樣子。

瓔喊了一聲，沒有反應。

手將扶起來，就跟木偶一樣任由擺弄。

瓔看到這樣子，隻覺得心如刀絞。

如果不是方才想要逃離，讓萍兒來送藥，也不至於會被堵在這裏，經那樣的折磨。

都是的錯。

“萍兒，你看著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安全了，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瓔捧著的臉，讓看向自己。

萍兒眨了眨眼睛，終於有了反應。

可接著，就一把將瓔推開，跑了出去。

“萍兒！”瓔驚慌失措地追了出去，並沒有追上不說，還重重摔在了地上。

還好清風將人攔了下來。

萍兒在他懷裏掙紮一番，暈了過去。

瓔走過去，將人從他手中接了過來。

“你的手……”清風想提醒，手上還有傷。

可瓔卻沒有理會，將萍兒帶回了房。

為萍兒診脈，發現的脈象格外混。

這是人在到極度驚嚇之後會出現的況。

若是無法在短時間讓脈象恢複過來，萍兒極有可能會神失常。

瓔顧不得上的傷，著手為萍兒施針。

看著萍兒上的傷痕，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

手上的滴在了萍兒上，臉上，卻像是完全覺不到。

忽然，的手被人抓住。

瓔惱怒地抬頭，發現來人是夜景湛的時候，麵上的怒意更深了幾分，“人已經放走了，王爺還有什麽吩咐？”

“我知道你擔心萍兒，但你也得先理好你上的傷。不然一會兒暈過去了，還怎麽為醫治？”夜景湛看著已經失去的雙，知道現在的況不容樂觀。

瓔也知道，現在絕對不能暈過去，所以簡單地理了手上的傷，就回到了萍兒邊。

眼前驀地發黑，差點摔在地上。

夜景湛一把抱住，“你非得這樣跟我置氣？”

“奴婢並非在與王爺置氣。萍兒了驚嚇，若是不穩定住的脈象，會……會神失常的。奴婢不想看到那樣。”瓔將他推開，在自己上紮了兩針以保持清醒，旋即再次為萍兒醫治。

直到傍晚時分，萍兒的脈象才終於穩住。

瓔倒在床邊，吐出了一口。

珈蘭與追雲奔波了一日，方才理好了一水患，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這樣的場景。

在從清風裏聽到事的來龍去脈之後，珈蘭怒不可遏，立刻讓追雲去為瓔準備一碗參湯。

則走過去將人扶起來，放到了榻上。

瓔喝過參湯之後，臉恢複了些。

珈蘭依舊在氣頭上，“皇兄實在是太過分了！那算是什麽災民？分明就是刁民！他居然還將人放走了！他究竟在想什麽？”

瓔卻是已經生不起氣來了，“對於王爺來說，治理水患是他贏得民心的難得機會，他自然不想出半點差錯。”

“你居然還為他說話？”珈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奴婢並不是為王爺說話，不過是實話實話罷了。”瓔咳嗽兩聲，角又有了跡。

珈蘭扶著躺下，“你快別說話了，好好休息。等皇兄回來，我再來好好跟他算這筆賬。”

一直等到夜深，夜景湛才從外頭回來。

他接連理了好幾水患，累得不行。

芷蘊抱著昭兒正陪著他吃飯，珈蘭就闖了進來。

“皇兄不覺得自己今日做得太過分了嗎？你放任那些刁民進來就算了，落兒跟萍兒被欺負那樣，你竟然半點沒有察覺。這也就罷了，你還讓落兒醫治那罪魁禍首，將人放走。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考慮，用不著你多。再說，萍兒不是沒事了嗎？”夜景湛放下筷子，神不悅。

這消息，芷蘊方才已經告訴他了。

珈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皇兄，你什麽時候變了這樣？”